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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南疆之地,庞大的神树建木突然枝干摇晃,抖下无数的树叶,片刻后,发出了一声濒临崩溃的巨大轰鸣声,而后一道巨大的裂痕凭空出现在建木的树干上,险些将建木的主干一分为二。 危岚的灵魂还差一点就要回到南疆了,巨大的建木对他来说已经咫尺之近,仿佛抬手就可以触摸到。 他的心底萦绕着无尽的喜悦。 可也正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亲眼看到了那道裂痕的出现。 惊天动地的震荡自建木断裂处而始,巨大的通天之树枝叶摇晃,大地震动,树根附近的地面撕扯出数道巨大的裂缝,还在向着远处蔓延。 天象也呈现不正常的变化,原本如天鹅绒幕布的无光黑夜,骤然被刺目的太阳光撕裂,天亮了,血色的弦乐却依旧挂在天上,与不远处的太阳一争朝晖。 日月同空,让人莫名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 建木之下,无数族人哀嚎着逃跑,天上的一泓弯月像是夺命的镰刀,无声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人被扩大延伸的裂缝吞噬。 不! 危岚看着族人跌入黑暗之中,伸出手想要帮忙,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红了眼睛,愤怒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心脏上。 陆、鸣、巳、这、个、混、蛋! 咫尺之遥的家……他终究是没能回去。 危岚还来不及碰到建木,下一刻,他正在回归南疆的意识,就被一个凭空生出的漩涡卷了进去,失去了踪影。 --------------------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了,可以火葬场走起了_(:з」∠)_ ps:动用禁术的时候,陆狗不知道岚岚成功复活了,还以为禁术失败了,岚岚已经彻底消散在天地间,然后又双叕疯了_(:з」∠)_ 第22章 时光是一条顺流而下的长河,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澜壮阔,始终都是按照既定的方向,流向注定的未来。 然而,万事无绝对。 时光长河中,也偶尔会有意外发生,颠覆这亘古以来的流向。 危岚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制着,他无法睁开眼,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身周有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裹挟着他,撞向一波又一波的浪涛。 四周好像有无数道暗流涌动的漩涡,随时向他袭来,想要改变他的去向,然而裹着他的那股力量却极为坚定,无数四周有多少危险,自是巍然不动,只一心前往欲往之地。 危岚的意识昏昏沉沉,有时沉睡,有时清醒,在这里,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可裹挟他的那股力量,却好像越来越弱。 他依稀有了明悟。 目的地……快要到了。 脱离这个状态的那一瞬间,感觉像是长久生活在海洋里的人骤然浮到了水面上,空气芬芳而又轻盈,就连自身,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慵懒。 龙凤为驾的车辇里,窗户处的红色流苏被骤然起伏的颠簸荡得飘了起来,一缕清风拂面而过,唤醒了危岚困顿倦懒的意识。 完全由喜庆的红色组成的花轿里,一袭金凤嫁衣的妍丽美人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琥珀色的眸子宛如最华美的宝石,流光溢彩,只是此时却蒙了一丝水雾,带出几分楚楚可怜。 这是……哪? 危岚眼带迷茫,下意识四处打量着。 花轿…… 危岚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认出了这是哪里。 这座花轿在他的记忆里,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致于只是稍微扫了几眼,就确定了,眼前这座花轿,确实就是他当年乘坐着嫁到净寰界的那一座。 分毫不差。 完全一样的花轿让危岚心底生出一种诡异的战栗感,他下意识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一袭华贵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牡丹环绕中龙凤呈祥的图案,手腕上套着两个红珊瑚的玉镯,指甲也染上了豆蔻的颜色,而垂落的白皙手腕旁边,则放着一件红色的霞披。 这是,他嫁给陆鸣巳那天穿着的嫁衣——后来,在和陆鸣巳因为炉鼎问题吵架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态度,被危岚一把火烧了的……那件嫁衣。 怎么会……? 危岚有些恍惚,宛若大梦一场后骤然惊醒的人,心潮兀自起伏不定。 ——回到了过去?抑或,那百年的孤寂只不过是前往净寰界的路途中的一场梦? 联想到那逆流而上的诡异感觉,危岚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那百年的孤寂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他和陆鸣巳……已经回不到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了。 他失去了信任他的能力。 只是,若是回到过去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点可说不上好…… 危岚心里一沉。 若是再早一点,在他答应陆鸣巳之前,抑或是没上花轿之前,他都来得及悔婚,可现在……花轿外都是陆鸣巳的人,若想离开,却不是那么容易。 陆鸣巳的手下本就对他这位未来夫人不怎么瞧得上,他若是再不识抬举地提出退婚,就相当于是在所有人面前打明辉仙君的脸,不被敲晕带到净寰界直接扔床上都算好的了! 可若要让他重走一遍过去的经历,再次与陆鸣巳结契,危岚是绝不愿意的。 ——好不容易有了重来的机会,他绝不要,再次踏上和前世同样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