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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杜行清笑了:“这么多!我没觉得摘了多少啊。” 文絮璁的声音从杏花后传过来,闷闷的:“你可以把这棵树砍回去。” “你说什么?”杜行清故意逗他:“我听不清。” 这人真是……恶劣啊!文絮璁在心里捏了一个杜行清的小人,再狠狠的戳了戳。 杜行清看见那捧花枝抖了半晌,才费劲的冒出文絮璁那颗一本正经的头。 “我说,”文絮璁两手抱着花,准备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把那棵树……” “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可爱,让你说你就说。” 文絮璁手上一空,杜行清把一束粉红雪白的杏花接过去,轻巧的抱在手上,游刃有余的模样和文絮璁刚刚不见头的样子天差地别。 “太多了,插在瓶子里不好看,”杜行清埋头在一堆花枝里挑挑拣拣:“我给你拿几枝出来。” 杜行清说要拿几枝,文絮璁就在树下仰着首等他,杜行清手指在杏花中穿梭,修长的指节衬着雅淡的花枝,格外的赏心悦目。 不得不承认,小侯爷不言不语一本正经的时候,凭着相貌也能占几分优势,就像是春阳夏风,怎样看都好看,怎样看都让人舒爽。 刚刚杜行清摘花的动作太大,一块黑色的物事从他怀里露出来,手一起一落间,文絮璁把杜行清衣襟处的兵符看得一清二楚。 “你为什么不把兵符给王爷?” “嗯,什么?”杜行清手下挑着花,闻言朝文絮璁这边偏了偏:“你说兵符,一块兵符而已,他还能打我不成。” “怎么?”文絮璁主动说话难道,杜行清抬起头笑:“你没把兵符带回去,你爹打你了?” 杜行清这样笑吟吟的看着他,文絮璁觉得自己手臂开始有些疼,他不看杜行清,低声答:“没有。” “那倒也是,”杜行清把目光重新挪到手里的杏花上:“你爹怎么舍得打你。” 世人总是以自身的想法或者是生活来猜测别人的生活,开朗大度的人看身边的人都是温和明睿的个性,宵小之徒也不会拿好意来揣度人性。 杜行清这话说的坦然,文絮璁细细的看着他,想必在王府里,小侯爷很受父母疼爱。 可是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侯爷,日日和宿敌家的人混在一起,即便疼爱,那父母也能放任自流吗! “呐,给你。” 那捧花枝被杜行清挑了几枝,斜出的枝干上点缀着几朵粉花,看上去别有一番意境。 文絮璁沉默的将它接过,用手揪着花下的树枝,半晌:“多谢。” “不客……” “杜行清!” “嗯?怎么了。”这一声又清又脆,杜行清受宠若惊的,看着树下抱着花的祖宗。 文絮璁低着头,太阳在他身后,影子落在那一捧杏花上,没被文絮璁遮住的地方亮闪闪的仿佛也在发光。 第25章 杜行清是一只手把花递过来的,文絮璁却用了两只手接,一只手拿不住。现在一向冷清的小丞相双手抱着花,低头看着,眸光在花叶枝干上流转,最终暗淡了下来。 这花,不该要的。文絮璁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生怕第一次有些后悔。 文程玉二十岁高中进士,进入朝堂后受皇上提拔,如今年过不惑已官至宰相,文絮璁看得出来,他爹对皇上一片肝胆,耿耿忠心。 那平阳王杜渊薮,招兵买马,招揽门客,野心昭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双方沉潜已久,还未到最后一步的那时候,但以杜渊薮在朝上的态度来看,最后那一步也不远了。 到了最后那一步,势必要兵戎相见的,文絮璁微微皱起眉心,真到那时候有该如何。 胜者为王,皇家也有其中复杂的秘辛,是平阳王想要谋反还是街头的乞丐揭竿起义都和文絮璁没关系,他觉得这一生水过无痕,也无什么生趣,就是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连死都不怕的小丞相心里说不上的郁结,想到以后的某天,双方对峙的人马或许会是他和杜行清,文絮璁便有点烦闷了。 文絮璁不是明知这条路走下去他不喜欢还要走下去的人。 “侯爷。”文絮璁抬头,唤了一声。 “怎么了?”杜行清神色稍敛,喊的这么,这么正经做什么。 “那块玉你用了多少钱,回府我让人把银钱送来。” “送你的,又不是卖你的,你……”小侯爷皱眉就想发脾气,转眸看见文絮璁白皙的侧脸,那股气就生生的散了,干巴巴的:“你不喜欢,生气了?” 这无关喜欢,文絮璁抱着花的手紧了紧:“没有不喜欢,小侯爷,虽说你出来打猎遇见我是凑巧,可王爷那……” “不是啊,”杜行清老实的道:“我特意来找你的。” 什么凑巧,杜行清一直留着小丞相的动静,见文絮璁往林子里走,茶杯一放便马不停蹄的跟上了。 …… 这一句坦诚实是猝不及防,文絮璁眼睛眨了眨,有点无力:“你,” “我怎么了!”杜行清笑得风流倜傥,勾住文絮璁的肩,一手握着人家手,向先前那样带着文絮璁往外走:“我这么大一人,出来见了谁,和谁在一起说了话,同哪家的小公子玩得好,这个我爹也要管吗?”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