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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来时,景瑜还毫无反抗之力地躺在陆北津怀里。 天劫来了…… 无念峰顶声声震雷入耳,景瑜轻轻叫了一声,撑着身子想要爬起,却被男人按了回去。 景瑜的声音虚弱而带着哭腔:“师尊,停下来,我得去渡劫……” 陆北津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神识上的刺激太强烈,景瑜失神地睁大了眸子,眼神涣散。 “不必去,”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千里以外传过来,“专心。” 景瑜拼命地想要反抗。 可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雷劫洗练的金丹修士,算什么金丹呢? 一个没有办法靠自己修炼的修士…… 神识被无数倍高于他的力量冲刷着,景瑜缩着身子,恍惚间已经听不见外面的雷声隆隆。 景瑜胸口一缩一缩地痛,可师尊教过他,这种感觉叫开心。 陆北津神色淡漠地一心二用。金丹期的雷劫对他来说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仅仅用自身的威势就能将之隔绝。 他稍微解放了些许神识,将景瑜的识海冲刷得崩溃。少年在他怀中,身子乖巧地颤。 陆北津从未觉得,当初收景瑜为徒的决定是正确的。 当时一时心软,被这小东西牵着走了,竟惹出这么多麻烦。 那种错误,日后不会重演了。陆北津心中毫无波澜的想,伸手抚摸景瑜的发顶。 雷劫很快散去了。 “开心么?”陆北津问,“金丹期了。” 金丹了么。 原来耳边的雷声已经停下了啊。 听说金丹期的天劫有九道,一道更比一道艰险。修士历经了洗经伐髓,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迈入修真大道。 他分明已经结成了金丹,可那种大道,却好像离他远去了。 那种复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景瑜几乎要窒息了。 陆北津的指尖揉着他的面颊,景瑜贴着他的掌心,轻蹭了蹭。 “我好开心啊……师尊。” 开心得几乎要窒息死掉。 少年不断喃喃着,眼角的泪水滚落,浸润了陆北津的掌心。 或许是因为没有依靠自己结成金丹,景瑜变本加厉地想要尝试,几次累昏过去。 可丹田仍是被陆北津的灵力与炉鼎印瓜分,一丝外来的灵气也容不下嚢豶。 就连他的金丹,也被陆北津的灵力紧紧包覆,时不时憋闷地翕张片刻,提醒景瑜它受到的不公。 景瑜用被褥裹紧身子,只留着一个脑袋在外面,在寝殿的床上不吃不喝地呆坐了三日。 寻闲终于看不下去他的颓丧,提出带他出去,与无念峰的道童们一起聚聚。 被他打断了情绪,景瑜终于恢复了平时的开朗,轻轻笑着道:“好啊,我去问一问师尊。” 寻闲怔了一下:“仙君他会答应吗?” 景瑜像是才想起来可以瞒着陆北津出去:“我不知道……” 寻闲忍不住皱眉:“公子,你结丹这段时间,仙君是不是看你看得,比你刚来无念峰那段时间还要紧?” 那段时间根本不能算陆北津看得紧,他只是被丢进了杀阵而已。出来以后就一直在养伤,难有能离得了寝殿的时候。景瑜清醒摇头:“没有吧,师尊对我挺好的。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就是……”他轻轻勾起唇角,眼底却蔓延着抹不去的悲伤。 少年抬手,接过寻闲递给他的外衫:“算了,我还是去问问师尊,你稍等一下。” 他当做没有看见寻闲眼中的忧虑。 出乎意料的是,陆北津答应得很爽快。 爽快得景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师尊真的愿意放我出去?” 陆北津最近好像很喜欢景瑜的脊背,他一边用指尖轻点着景瑜的脊骨,一边意味不明地轻笑:“只要你能保护好你自己。” 景瑜在外面养还仙草,什么危险都遇到过。更何况上玄仙宗那么安全,怎么可能出问题呢?师尊对他也太关心过度了。 刚回无念峰时,师尊还不是很在意他呢……陆北津态度的差别,让景瑜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但他一直本能地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他还不懂那是什么。 后面过了许久,他才发现,那是陆北津从未改变的残忍。只是他太喜欢陆北津,无知无觉地跳入了陷阱。 上玄仙宗的仙市之中人来人往,无念峰的道童们出手阔绰,为他们的小公子包下了一整块庭园。 他们还准备了很多酒,景瑜一直没有喝。 直到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几乎醉倒,景瑜才捏着小酒盏,坐在水榭之中,安静地看江水流过。 寻闲敲开了他的门。 少年坐在栏杆旁,眸光清醒而悲伤。月光为他的身影渡上了一层银辉,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凡尘中的人。 寻闲唤他:“公子。” 景瑜回过神来,轻笑着看他:“寻闲怎么了,玩得不好吗?” 这语气竟然与陆北津有些相像。 寻闲笑道:“我当然没事,可公子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可不像是玩得高兴的样子。” 原来是他败了别人的兴致。景瑜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酒量,怎么能喝得了闷酒。我只是有点……” 有点不开心。 可他应当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