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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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后一个人也出去了,他走到江扉身边坐下。 江扉看了他一眼,偷偷把小狼搂得更紧了一些,担心他又会突然把小狼扔走。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主动问。 阿哲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这儿比族里还无聊,我不喜欢。 阿哲吉捏了捏他鼓起的面颊,温和的说。 扉儿,我们正在和他族打仗,很快就会拿下他们的。到时候成了这一片唯一的王,我会封你作王后的。 王后? 江扉茫然的看着他,犹豫的问。 是和宫里的皇后那样的吗?可皇后是女子,我不能够当的。 闻言,阿哲吉一顿,不是因为他的拒绝,而是想起了中原。 若是蛇族真将这一片的小族都纳入麾下,那么是否还做中原的臣子? 他蛇族人少,可未必不会打得过中原,况且年年都要千里迢迢的向中原进贡也实在是费财费力。 若蛇族真的打败了中原...... 阿哲吉性情温和,但并非没有野心。 他出神的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先将眼下的战事处理干净了,再去考虑之后的事情。 他将江扉揽到怀里,凑近,江扉便乖乖松开了牙齿给他亲。 心满意足的吻完,阿哲吉摸摸他的头,胜券在握的笑道。 放心,我要你做我的王后,就没人敢质疑。 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一举拿下敌方,阿哲吉命士兵将族里贮存的粮草大都搬到了前线。 一一检查粮草囤积位置时,江扉也跟在他身边,看他和手下们商量着没留意到自己,便松开手。 小狼从他的怀里跳了出去。 他看着小狼跑走,轻轻拽了拽阿哲吉的衣角,不安的小声道。 小狼跑了,我想找找它。 这粮草被牢牢看守在一处帐篷里,阿哲吉他们站的正是唯一的入口,也是出口。 被打断了,阿哲吉沉吟一下,道。 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这地方是封闭的,里面也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危险之处,因此他很放心让江扉在里面乱跑。 江扉点了点头,便小声叫着小狼,往里面走了。 半晌,他抱着找到的小狼走了出来,乖乖软软的望着阿哲吉,新奇道。 阿哲吉,这里面好大啊,我们吃的食物都在这里面吗? 是啊。 手下们已经离开了,只有阿哲吉站在门口,随口道。 这些食物都是为了充饥,并不好吃。你若是不喜欢的话先忍忍,回去了我便将集市的厨子请过来,日日给你做中原的吃食。 他们走出去,守在门口的手下弯身行了礼,江扉下意识看过去,瞥见这帐篷外头各处都派人守着,没有任何偷袭的机会。 他收回目光,凑近阿哲吉亲了一下,欣喜的笑道。 太好了,阿哲吉你真好。 阿哲吉看着他弯起来的漂亮眉眼,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五日过去,战事处于正吃紧的阶段。 许是知道这次败了便会沦为奴隶,对面结盟的几个小族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拼死一战,竟让阿哲吉感到棘手,不得不愈发重视。 他将江扉一直都在身边带着,江扉便好似成了他的一部分,也看出了这时情况特殊,没再嚷嚷着要走。 夜里,他晃了晃阿哲吉的手臂,等他警觉的睁开眼后,闷声闷气的嘟囔着。 阿哲吉,外头是什么声音啊,好吵。 阿哲吉侧耳一听,果真有些异动,便立刻翻身起来,随手抓过衣裳套上便往外走,丢下一句。 扉儿,别出来。 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江扉也坐了起来,飞快的穿了衣裳便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外头不知为何,正是一片混乱。 漆黑夜里的火把映着模糊的光亮,他循着记下的路线走过去,近了,便静静的躲在一旁。 放置粮草的帐篷周围依然守着很多士兵,在异动面前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人进去。 江扉又等了片刻,小狼忽然从某处钻了出来,扑到他面前,含糊的嗷呜叫着。 弯下身,他将小狼嘴里咬着的几个火折子塞进了怀里,然后摸了摸它的头,指了指粮草帐篷的方向,低声道。 乖,去那里面。 小狼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欢快的朝着那边跑去,在守卫们拦下之前就已经敏捷的钻了进去。 守卫们一惊。 诶,这不是族长夫人的小狼吗? 要不要进去找找? 在守门们犹豫的时候,江扉跑了过去,焦急的问。 你们见到我的小狼了吗? 守卫面面相觑,迟疑着。 其中一个管事的守卫知道阿哲吉对他的宠爱,也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威胁,为了讨他的欢心,便问道。 您的小狼不小心跑进去了,要我们帮你们捉出来吗? 江扉摇了摇头,怯生生的看着他。 小狼怕生,可能会咬伤你们的,能不能让我进去把它抱出来呀? 中原人说起话来与蛇族格外不同,江扉的语气软绵绵的,在暗夜下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投来怯弱的请求,谁见了都会生出怜香惜玉的纵容。 果然,对方局促的挠了挠头,让出了路。 江扉感激的道了谢,匆匆走了进去。 帐篷里头有着微微的光亮,他走到深处了才点亮火折子,然后召来了乖乖等待的小狼。 去把这火折子放到那里。 那时他随着阿哲吉进来,曾借找小狼为由将这帐篷细细看了一遍,对于哪处放置的东西最容易着火也了如指掌。 小狼咬着火折子跑过去,江扉也飞快的将剩下的火折子塞到早就看好的地方。 烧灼的咯吱声逐渐变得响亮,融融的火光也在蔓延,江扉听到外面的守卫们惊叫着说这是怎么回事。 慌乱的人影映在帐篷上,他看到有人割了他们的喉咙,鲜血飞溅,阻断了求救的声息。 垂下眼,他抱着小狼往外跑,出了帐篷便看到几具守卫的尸体,但手里拿着刀的,竟然是蛇族的士兵。 江扉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蛇族竟然自相残杀? 慢慢的,其他在睡梦中惊醒的人也察觉出了异样,一时间江扉都分不清楚蛇族内部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怔怔的站在着火的帐篷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便蹙起眉,打算往某处躲去。 只是忽而有人在身后唤他,声音嘶哑。 扉儿。 江扉的脚步猛地停住,目光与不远处帐篷旁阴影里一个面容平凡的人对上,嘴唇微动。 等等。 放下小狼,他转过身,看着之前折辱过自己的面具人,脸上露出适时的迷茫与畏惧。 是你? 对方凝视着他,伸手拂去遮在头上的袍帽,露出了一头耀眼的红发。 面具也被缓缓摘去,扔到了地上,印着暗红色蛇契的面容多了一道横贯的疤痕,如同阎罗般令人生怖,可望着江扉的目光又是极其的温柔。 江扉睁大眼,无措的呢喃着。 耶律.... 他的脸上一寸寸的溢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飞奔过去,抓着耶律的手臂,触感真实。 耶律,真的是你...你没死! 眼底明显的欢欣被耶律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扬起了唇角,笑容很淡。 是,我没死。 太好了!我要去告诉阿哲吉,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扉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就要往前走,要去找阿哲吉。 耶律脸上的笑意却转瞬即逝,将他拦住,神色冷凝的缓缓说。 我会亲自告诉兄长这个好消息的。 目光移到江扉欢喜的眉眼上,耶律忍不住低头吻了他良久,珍惜的捧着他的面颊,专注道。 扉儿,这里发生了点事,你先好好待着,过会儿我便来找你。 他瞥了旁边一眼,便有一名族人过来,要江扉跟他走。 江扉茫然的看着面目陌生的对方,不肯松开耶律的手,害怕的小声说。 他是谁啊,我不想跟他走,我要去找阿哲吉。 耶律的眸色暗了下去,仍带着笑意哄着。 别怕,他是我的心腹,会代替我保护你的。 扉儿乖,很快,我就和兄长过来找你。 最后一句话里的森寒快要藏不住了,但江扉好似没发觉,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 他跟着那族人从混乱的帐篷中间穿行而过,走了片刻,他回过头,耶律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 收回目光的途中,他又对上不远处阴影里的一个人的目光,慢慢垂下眼。 始终在前面带路的族人忽然浑身一震,缓缓倒在了地上。 手里拿着带血匕首的人正是集市酒楼里那个叫刘二平的杂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江扉,道。 十一,走吧。 他随手擦去匕首上的血,然后递给了江扉,转身就要一同离开。 江扉叫住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阿九,我的功夫权当废了,暂时使不出。 那时在皇宫犯了罪,被关进水牢落下了后遗症,伤到筋骨。 而之后一直到如今,他已经太长时间都没用过武功了,甚至连最拿手的轻功也无法从容的使出。 现在的他,比寻常人还要虚弱几分。 闻言,阿九的面上浮出一丝诧异。 他又看了江扉一眼,微微弯身,声音平平道。 我背你。 阿九的轻功没有当初他强,但也相当不错,带他离开这里并不是难事。 江扉松了一口气,正要爬到他背上,忽而想起来什么,低下头飞快寻找。 小狼? 他仓促的转过身,目之所及之处都没有小狼的影子,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阿九潜伏已久,见过他身边的小狼,不耐道。 只是一只畜生,十一,别耽误时间了。 江扉却没动,仍然在焦灼的用目光搜寻着小狼的影子。 确定了小狼不在这一片,他回头看向阿九,促声道。 再等等,我要带小狼一起走。 还好李令琴派过来的是阿九。 阿九比他只大两三岁,年纪相仿,因而之前当暗卫的时候江扉同他的关系很不错。 否则若是别的更加冷酷的暗卫过来,不会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也根本不可能会管小狼,直接带着他就回去交任务了。 阿九和他许久没见,那点往日的情谊早就淡化了,也该不由分说的直接带他离开。 但江扉蹙眉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雪白的面颊被深夜的火光映出了淡淡的红晕,漆黑的眼眸水盈盈的,含着欲落不落的泪似的,唇上又浮着薄薄的一层红。 相比起阿九印象里那个沉默寡言,清纯俊秀的十一,眼前的他增添了一些阿九说不出来的韵味,像是在什么地方浸润的久了,眉梢眼角都勾着一点摄人心魄的色气。 阿九太年轻,却未经人事,愣愣的看了他片刻,竟有些不敢再看。 他逃也似的移开了视线,落在地上,心跳有些快了,定了定神才不自然的冷冷说。 那你快一些,一刻钟没找到,我必须要带你走了。 没再看江扉,他却听到了江扉感激的声音带着笑意,软软绵绵的。 阿九忽然想起来这几日藏在这里的时候,多次听到负责后厨的蛇族人聊到阿哲吉和江扉,说江扉是个将阿哲吉迷倒的祸水,还有人猜测江扉是中原人专门派来灭了他们蛇族的武器。 尽管语气是狐疑的,可又有一些人在说,江扉生的好看。 皮肤那样白,性子娇软胆怯,楚楚可怜。 蛇族人从没见过这样脆弱又美丽的中原人,即便是族里的女子也会对他产生难以抑制的怜惜。 阿九当时心想,不是的,江扉才不是这样的。 他认识的江扉是藏在暗处的暗卫,是李令琴忠心耿耿的属下,是会杀人的十一。 但有时在夜间探查路线,经过阿哲吉的主帐时,他又的确听到了,别人在私底下窃笑着提到过的暧昧声响。 隐隐约约的,压抑的细微喘息在暗卫的耳中便听得格外清晰,江扉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啜泣,软弱的挣扎着说出来的求饶,或是阿哲吉的愉悦低语,阿九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弄懂的水渍声,他也听到了。 阿九有些好奇,而为了保证自己不会暴露,他谨慎的没有偷看。 但他敢肯定的是,阿哲吉的确很喜欢江扉。 原来男子之间也能互相恋慕,也能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出神时,江扉的衣角飘远了,阿九立刻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跟了上去。 这时的蛇族已经完全乱了,阿哲吉的手下与耶律策反的手下自相残杀,粮草帐篷的火势也已经来不及救了,火光照亮整个夜空。 江扉叫着小狼的名字不停寻找,路上遇到的不少族人还在惊异的叫着他族长夫人。 阿九跟在身后,沉默的帮他挡下误挥过来的匕首。 最后是阿九听到了小狼的呜咽声,带着江扉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狼。 小狼可能是刚才和江扉走散了,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钻到怀里,不停的嗷呜叫着,像个委屈巴巴的孩子。 江扉松了一口气,把它抱在怀里,看向阿九。 我们走吧。 阿九点点头,背对着他微微弯下身。 等江扉趴到他背上了,阿九勾好他的腿窝,足尖点地,轻盈的跃上了帐篷。 蛇族人并不会武功,因而看到了飞到天上的人都大吃一惊。 江扉回头看去,阴影与火光交织的视线里,他分辨不出阿哲吉和耶律在哪里。 但在嘈杂喧嚣的深夜,仿佛有什么穿破了遥远的距离,钻进他的耳中。 扉儿! 小狼舔了舔他的面颊,带来了一丝暖意。 江扉垂下眼,神色柔和下来,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瞎写的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