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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自衍皱了皱眉:“有什么急事吗?” 时舟哪里好意思说是急着回去吃烧烤,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临走之前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边揉鼻子边想,这个治疗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冷气倒是开得很足。 路游原说要来接他,但时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来研究所,于是谎称让时家的司机送自己过去。 对方发了个定位过来,从帝都中心区开过来已经快要接近半夜,怕被路游原看见自己从出租车上下来,时舟压根不敢让司机直接开进夜市。 只能远远看见一个个亮着灯的小摊就下了车。 只有在远离市区的旧城才能看到这种脏摊,这里离老房子不远,就在拆迁地的后面。 刺鼻的青烟在烤架上随性地散发魅力,滚着汩汩白沫的啤酒杯尽情交错,晚归和夜班结束的人借着这些小摊才有了慰藉。 还要穿过两条巷子才能走到里面,时舟没吃晚饭,现下闻着味道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刚给路游原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快到了,就听见巷子深处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和女孩的呼救。 时舟心里一激灵,这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最适合wsn作案。 他抄起身边一个铁皮垃圾桶,刚冲过去就看到角落的女孩惊慌失措的在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剧烈的光随即亮起。 时舟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对方手里防狼神器的爆闪刺得眼睛生疼。 他连忙闭上眼,再想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看到的还是花白一片,那个醉汉也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越看不见心里就越没底,越着急就越想去揉,时舟眼尾氤氲出一片薄红,指端还带出一抹湿润的水渍。 女孩还没走,收起手中的“凶器”惊魂未定的对时舟道:“你没事吧?” 时舟想掏出手机给路游原打电话,奈何现在是个纯正的瞎子,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摸索到一旁的墙壁勉强站稳。 就在他想贴着墙往外走时,突然听到巷子口传来脚步声,来人似乎越走越近,女孩小声叫了一下,躲在时舟背后。 时舟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泪水,仰着头问来人:“你是谁?”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是好人。” “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舟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他努力睁开哗哗流眼泪的眼睛,朝路游原伸出手:“我看不见了。” 路游原逆光站着,这才注意到对方通红的眼尾和脸上的泪痕。 他将人扶进自己怀里检查,眸底瞬间带上刀锋一般的冰冷,低声问唯一一个在场的人:“怎么回事?” 女孩发现他们认识,也知道自己误伤了好人,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对方见了威压甚重的路游原,更是怕的几乎要哭了,声音里还带着细微的颤抖:“这个手电筒事会短暂致盲的,不过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时舟松了口气,怕刚才的醉汉去而复返,跟女孩说道:“没事,你先走吧。” 等人走后,在烧烤摊等候多时的万冬也走过来找他俩,不耐烦的对路游原道:“人都来了怎么还不过去?” 看见一手扶着路游原一手扶墙摸着走路的时舟,又觉得诧异:“你俩搁着情景再现呢?” 时舟边流眼泪边打喷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什么情景再现?” 万冬:“你们第一次遇见不就是在这吗?” 时舟:“???” 路游原没理对方,低头对时舟道:“我们去医院。” “没关系的,不是说过一会儿就能好嘛。”时舟想去吃烧烤,不怎么情愿,“先去吃点东西,吃完要是还不好再去。” 他这副情状像是眼眶里都闪动着细泪,沾湿了睫毛,看起来可怜巴巴:“我好饿。” 万冬挠挠头:“那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都点好菜了,这回我保准请客。” 烧烤摊上老板在忙活着烤串,老板娘给他们上菜,见到时舟眼里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她朝路游原道:“哟,这不是你之前捡的那个小孩儿?” 时舟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小孩”好像是在说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老板娘看着他失焦的瞳孔仔细辨认了一下,而后惊喜道:“真的是你呀,这都多久没来过了。” 对方不由分说从炉子里拿了几串烤面包直接递到他手上:“你之前最喜欢吃这个了,这些算阿姨送的!” 时舟一脸茫然。 万冬跟路游原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怎么还不跟他说以前的事。 路游原抿了一口水,没什么好说的,想不起来就算了。 也许那段经历对时舟来说并不美好,也不需要牢记,所以才会忘得这么干净。 万冬眉头一挑,什么叫算了,你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这不是刷好感的好机会吗? 见路游原无视他的眼神,万冬轻咳了咳,问时舟道:“没想到一年过去了,这家店的老板娘还记得你。” 时舟咬了一口手中外酥内软的烤面包,觉得有些食不下咽:“什么意思?我以前来过吗?” 万冬:“当然了!我们三个还一起来过呢。” 时舟对此都不感到意外了。 他现在只觉得后悔,后悔没在裴自衍那里得到记忆再回来。 刚才看不见的眼睛现下在缓缓恢复,但看东西还影影重重,路游原问他好了吗,时舟只道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