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瞪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似哑巴一般的路川权,后者赶忙接上她的话继续哭诉。

    而在床铺之上,林深同样注视着允诺程,趴在怀里,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他不是因为允诺程不让他说话、出头而委屈。

    允诺程刚才阻止他出头是对的,如果他这么莽撞的出去,周青霞与路川权就会知道允诺程的被子里藏了人,到时候他们那两张嘴,还指不定会说什么呢。

    他委屈是委屈在听着周青霞的叙述,对允诺程的童年而觉得悲哀。

    周青霞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只不过却不是周青霞口中说的那样。

    十二岁那年,允诺程是最忙的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上门找他拍摄的广告商、赞助络绎不绝,周青霞与路川权为了挣钱来者不拒,将所有的压力都背负在了小诺程的身上。

    娱乐圈的事那么忙,当然就会打扰到学习,周青霞就打算让允诺程辍学或者休学,允诺程不愿意,周青霞就又开始像现在这样长篇大论的哭诉。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如果小孩子没有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休学或者辍学的话,除了会被人告上去,追究责任以外,有关部门也会对这种行为严查严打,一经查出,可就不是罚点钱就能解决的,核实情况、取证之后将会彻底解除他们和允诺程的养育关系,以及可能还会蹲橘子。

    这才罢了休,而现在却变成了周青霞口中虽然知道你这样做不对,但我还是依了你的无耻言论。

    还有初中那年,确实有很多幕后投资大佬看上了小诺程长得好看,想要收归门下,自己培养。

    娱乐圈的水太深,他们的培养并不是真正的培养,而是为了满足某种特殊癖好,变态的将半大的少年们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教给他们规矩,让他们变成听之任之的芭比娃娃、他们的附属品。

    然后再等着他们长大,等着十八岁的时候吃干抹净。

    这样并不犯法,到时候东窗事发,谁也怪不到资本家们的头上,到时候他们还会说是两厢情愿,甚至是那些孩子们让他们这么弄的。

    林深以前在圈子里听说过这种事情,总有误入歧途的少男少女,因为各种关系陷入泥潭,被折断翅膀,关在笼子里,放干鲜血、困住灵魂,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当时周青霞没有同意,并不是因为知道如果卖给资本家,小诺程会是什么下场,而是价钱没有谈拢,无论资本家给多高的价钱,贪得无厌的周青霞路川权都想要更多。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允诺程就是一个藏宝洞,谁也不知道洞里有多少金银财宝,既然如此又怎么能买定离手,一次估价呢?

    甚至还因为没有谈拢,而撕破了脸皮,直接骂上了门,让当时的人们都知道允诺程是险些被卖掉的,险些被污染了的。

    从此小诺程就多了一个狐狸精的称号、背负着险些被弄脏了的污蔑。

    这一切都归咎于周青霞与路川权这两个没有人性的养父母,而现在也变成了周青霞口中的恩赐。

    林深已经听得气愤又憋闷,还有隐隐的委屈。

    气周青霞与路川权的恶毒,憋闷允诺程心善,从来不反抗,委屈允诺程小时候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公,而罪魁祸首却仍然坐在他们的不远处,义正言辞的哭诉着他们的辛劳。

    允诺程将林深的反应尽收眼底。

    从周青霞与路川权进屋开始,趴在他怀里似小宠物一般的林深就浑身紧绷,不是怕被发现的紧张,而是一种rou眼可见的气愤与对来者的嫌弃。

    周青霞一直在哭诉,林深对他的关切也越来越浓重。

    竖起耳朵,听着周青霞与路川权将小诺程小时候的不公都说了恩赐,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顿时看向了他,从那一双明月般的眸子中,允诺程读到了无边无际的委屈与难过。

    那目光就像是在替周青霞与路川权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来晚了,对不起他没有在过往的岁月里替他作主,对不起给小诺程应有的关爱,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不是林深的错,林深却那么的自责,明明跟林深没有关系,林深却那么的难过。

    这目光也感染到了允诺程。

    林深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允诺程故意为之,他是在为这些恶毒的人类铺设通往地狱的路,但是实际上他其实并没有让自己受过这些委屈。

    那些委屈和经历都只是假象。

    一个完美伪装身份的假象。

    林深握住允诺程衬衣的手气得有些颤抖,允诺程察觉到了,反手握住,似是安慰一般的磨砺着手背,掌心划过骨节,又顺着抚到了指尖。

    想让他们受罚么?允诺程用目光述说道。

    林深有点不明白允老师是何意,又是怎么个受罚法,如果真得能受罚,为什么之前没有呢?

    林深想不通,却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搂着他的男人揉了揉他的头,低头,将唇沉在他的耳边,轻咬着他的耳廓:别难过,我这就让他们受罚。

    很笃定的声音,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明明是审判一般严肃的言论,林深却听出了一丝宠溺。

    就好像是在为林深让周青霞与路川权受罚似得。

    随即允诺程就已经抬起了头,看向了周青霞与路川权,后两人见允诺程终于有点反应,喜不自胜,正准备来硬的周青霞又稍稍老实了一点。

    正准备与允诺程交换了目光,看看他要说什么,结果允诺程却隔过她看向了路川权。

    路先生。仍旧很冷很冰的称呼。

    路川权突然被点姓氏,有些愣怔,尤其是再对上周青霞审视不解的目光之后:嗯...嗯....

    我上回给你的钱,不够么?

    此话一出,周青霞审视着路川权的目光一凛,根本不顾场合,下一刻就直接爆发,起身捏住路川权的耳朵,吼道:他给你钱了?给了你多少,什么时候给得!你怎么没和我说,好啊,路川权,长本事了啊,敢骗我!!

    路川权被捏的狠了,止不住的摇头,嘴上求饶道:我没有拿他的钱,他没有给我转过钱啊,我如果有钱能不给你吗?

    周青霞一顿,又看向了允诺程。

    后者一脸淡漠:需要看转账记录吗?

    转账记录是不用看了,允诺程是什么人周青霞还是了解的,他不会说假话,一定是路川权拿钱了,顿时就又开始收拾路川权。

    而允诺程却在低头的瞬间对着林深扯了扯嘴角,像是阴谋得逞在邀功一样。

    聪明人如林深一下就读明白了允诺程的表情,他其实并没有给路川权转过钱,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得。

    允老师好聪明啊,知道两人其实面和心不和。

    周青霞还经常找路川权的事儿,涉及到利益的事情,如果允诺程说路川权做了,路川权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到时候周青霞一定会和路川权吵架反目。

    从内部瓦解敌人,这招真是高啊!

    林深欣喜的给了允诺程一个熊抱。

    虽然心中还有一些困惑,允老师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要受那种苦呢?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允老师的第一次对抗恶势力的完胜而冲淡了。

    对,诺程,以后就这样,千万不要再给这些坏人机会了,他们不会改的!

    嗯,允诺程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少年搂得更紧。

    矮下身子,从头到尾眼眸中就没有过周青霞与路川权,只是注视着林深,就好像屋子里还是只剩他们两个人一样,林深还窝在他的怀里、躺在他的身边。

    暧昧凝聚,温度升高。

    然后故意使坏的压低了声音,问道:还想看么?我可以给他们更严重的惩罚!

    很宠溺的声音,震动着林深的耳膜直至心脏,仿佛听着这话心脏都跟着颤了两下。

    允诺程把他以前遭受的不公,看得那么的淡,反而问林深想不想看他们受罚,如果他说想,允诺程就罚他们,如果他说不想,允诺程就不罚。

    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林深的手中,宛如只为妃子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不睦正业的可以。

    林深有些愣怔,莫名觉得美人好像有点坏。

    尤其是看见他的这个表情以后。

    周青霞与路川权都作妖作到面前了,美人却不管不顾的只是将他藏在被子里,楼在怀中,丝毫没有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一般,在自己为他伸冤委屈的时候,美人的手却玩挵着自己耷拉到身下的衬衣衣摆。

    就好像那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爱不释手的拨弄过来拨弄过去,一会儿用指尖绕住衣摆,一会儿又勾住他的扣子。

    林深频频想让允老师多注意周青霞与路川权,留意着他们不要使什么坏,而允诺程的目光却仿佛在说三个字我管他!

    见自己因为来人不高兴了,便因为他的话而惩罚逗挵来人,漫不经心的就像是把周青霞与路川权当成工具人。

    一个陪他们两打发时间,只为逗自己开心的工具人...

    真得?诺程你有办法?林深当然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为允老师作主。

    有,允诺程注视着林深那双因为他这么说时突然亮了一个度的月眸,伸手抚上了他的下颚,注视着此时的允诺程,林深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美人是故意的,故意的不把周青霞他们放在眼里,故意的在被子里逗挵他。

    这种坏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冰美人变成了钓系美人,现在又变成了勾人妖精?

    惩罚可以,但我得先蓄力。

    怎么蓄力,林深问。

    你亲我一口。允诺程答。

    林深:美人别闹了,咱们先办正事。联手让坏人得到惩罚才是正事!

    允诺程:这也是正事。谁想管不重要的人类,他能让他们进屋,完全是看在林深的面子上,才逗他们玩玩的。

    美人,你好坏。

    还有更坏的呢。允诺程勾起了一抹浅笑,抚在林深身后的手,揪了揪他的衣服下摆,却又在抬头的时候,收敛的悄无声息。

    周女士路先生你们不要在我这打了,再吵会有人过来询问情况的。实则,这方圆内就只有允诺程这一栋石头房,根本打扰不到其他人,倒是能打扰到他和林深的床上嬉戏。

    我上回已经一次性把五百万都打到路先生的账户上了,他说他没收到,可能是忘记了,又或者是给别人转出去了,与其在这吵半天,不如去查查他的账户?

    应允诺程所提醒,周青霞才想起查账户这个方法,恍然大悟,赶忙提着路川权往前走,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回头看向允诺程。

    但允诺程早已将整个床幔都放了下来,甚至不知道是不想看见他们还是怎么回事。

    从他们进来起拱起来的被子就没有放下来过,允诺程不知道把什么摆在了床上,边和他们说话的时候边摆弄,原本她还想多看两眼,但每回一多留意,就会看见像允诺程小时候那种冰冷审判的眼神...

    周青霞没多想,提着叫饶的路川权就走。

    偌大的屋内又剩下了允诺程与林深两个人。

    在大门关上的一刻,允诺程就抓着裹着林深被子的两角,反身压/制了下去,贪欢的很,缱绻着少年人的唇角、他身上的温度香气...被子又乱成了一团,盖都盖不住。

    林深挣扎着好几遍,才捧住了允诺程递过来的脸庞,焦急的问道:诺程,你真的给他打了五百万?

    没有,小笨蛋,我骗她的,允诺程咬着他的耳廓,又咬到了锁骨,像一条紧紧恶劣的蛇,戏耍着猎物。

    林深被美人主动整的云里雾里,又想在问问周青霞与路川权,却根本没有机会,逃都逃不出来。这个模样莫名就让林深想起了温泉池水里缠住他的黑色巨蟒,那灼热的鳞片旋着池水,像是一个无底的旋涡,拉着林深沉沦。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深浅笑道:允老师,你怎么跟蛇似得!

    林深说完之后,两人均是一怔。

    林深想起来的是那天温泉池下大黑蟒卷住他的时候,巨大的蟒尾晶黑透亮,沉在水下扫过他的周身,带起一串串的涟漪,以及最后在自己氧气耗尽的那一刻,亮着红眸的巨大蛇头面对面的盯着他,在他意识消亡的一刻,撬开他的唇将气渡了进去....

    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他奇就奇怪在他为什么会对一条巨蟒有感觉?!!

    允诺程也在愣怔,目光来来回回的掠过林深的月眸,本以为他想起来了,却又听见林深说道;我逗你的,美人这么诱人,怎么会是蛇呢!

    允诺程轻笑了声,俯身而下,两人的呼吸相互缠绕,如果...我真是蛇呢?

    林深也笑了,环住了美人的脖颈,学着美人咬他的恶劣样子轻含住了他的耳廓,如果真得是....那也一定,是条坏蛇!

    ...

    床幔因为震动而摆动不歇,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朦胧暧昧中允诺程从未闭上过一次的隐隐红眸,将林深的所有表情模样全部印在了脑海中,偶尔之间两人一个视线的对焦..

    允诺程在其中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这个少年就像是为他而生,喜他所喜,悲他所悲,所有的情绪都因为他而牵动,就好像世界中只能看见他只有他一个人。就连身体都像是为他长得,每一个地方都勾着蛇神的欲望,靠近他时会发热,搂着他时会发情,蛇尾会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难以自/控,凭白化形,无端满涨。

    早已封了心的人,却很难对他说不。

    而他现在,又想要了...

    *

    哈喽?一旁的谢非鱼注视着走神的林深,不解的很:深哥,你怎么一跟我说话就走神啊?你想什么呢?

    思绪被拉回,林深又叹了一口气:能想什么,还想那事呗。

    所以你到底是表白了,还是没表白啊。话题又被非鱼拉了回来,其实非鱼也很好奇,如果是深哥,是否真的能让万年冰冻的美人动心。

    林深:没顾得上,都用行动表示了。

    .....非鱼状如思考了片刻,猛地一惊,这么说,那天晚上你们真的在屋内....

    林深:嗯?屋内,你怎么知道是屋内,你听谁说的。

    那晚林深去找允诺程,虽然严敏瑞、周青霞他们先后登场,但是并没有发现他当时躲在床上啊,那谢非鱼是怎么知道的。

    眼看着说漏了嘴,非鱼也不瞒着,直接就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