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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 第107节

    这小娃娃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水灵漂亮,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身上穿大红色的对襟短衫,手腕上还系着根红绳,上面挂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小银锁,随着他的晃手清泠作响。

    这娃娃半点不认生,见人就笑,李大爷自打第一次见他就很喜欢,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

    “小山今天想吃哪个呀?”李大爷问。

    宁修伸手指着小鸭子,“咿呀!”

    “好嘞!爷爷知道你最喜欢吃小鸭子啦!”李大爷动作利落地画了个活灵活现的小鸭子,递到他手里,“好喽!给小山。”

    宁修咧嘴冲他笑,奶呼呼道:“啊~”

    谢谢~

    李大爷乐得又逗了他半天。

    宁修抱着小鸭子舔了好几口,递给抱着自己的江一正,“啊~”

    jiejie吃~

    江一正小声道:“快趁着现在赶紧舔两口,等会儿回去爹就不让吃啦。”

    “啊!”宁修乐滋滋地继续啃,一大一小在阵子的青石路上七拐八拐,停在了处四合院前,江一正推开院门进去。

    冯子章见宁修手里拿着糖画,无奈道:“你又带小山偷偷吃糖。”

    江一正将糖画从宁修手里拿出来,咔嚓咔嚓几口吃了,“嘘,我就让他偷偷舔了几口。”

    宁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小鸭子被jiejie粉身碎骨,也不哭不闹,乖乖地啃手。

    显然他俩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

    “让爹知道了肯定又训你们。”冯子章摇头,伸手将宁修抱过来给他擦手上的黏糊糊的糖,“小山,不能吃太多糖,牙会坏掉的。”

    宁修眨了眨眼睛,张开小嘴巴指给他看,“啊~”

    有牙牙啦~

    冯子章看着他刚冒头的小乳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山真棒!”

    宁修笑得十分开心,手上的小银锁叮当作响。

    “欢欢,你怎么又爬房顶上去了?”江一正见屋檐上耷拉下来的小腿,扯着嗓子喊他。

    那双腿晃了晃,崔元白从房顶上跳下来,仰起头看她,“jiejie,糖葫芦。”

    江一正无奈,从袖子里悄悄拿出两根糖葫芦塞给他,“别让爹看见。”

    崔元白眼睛一亮,抱着糖葫芦就跳上了房顶,刚抬头就看见宁不为面无表情地在盯着自己,手一哆嗦险些将糖葫芦掉下去。

    一炷香后,三个人贴着墙排排站,宁修被冯子章抱在怀里,满脸的无辜,然后悄悄地舔了舔嘴角的糖渍。

    大黄趴在太阳底下晃着尾巴看热闹。

    宁不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他们的罪证,凉飕飕地瞟了他们一眼。

    冯子章低着头虚心认错,“我阻拦不力……”

    江一正心虚道:“爹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带小山出去买糖画也不该偷偷给欢欢带糖葫芦回来!”

    崔元白眼巴巴地看着宁不为手里的糖葫芦,“我该听爹的话,在紫府稳下之前不能吃任何杂、杂——”

    他想不起宁不为说的那个词,小脸皱成了包子。

    “哒啊~”宁修吧唧了一下嘴,冲宁不为笑,显然毫无悔过之心。

    宁不为靠在椅背上,一口一个糖葫芦,用光秃秃的木签子指着他们,阴恻恻地威胁道:“下次再让我逮住,你们就统统都给我去山上挖野菜。”

    这三个月里,他就没有修炼超过两个时辰的时候,不是这个尿了床就是那个修炼出了问题,鸡飞狗跳片刻不得安宁。

    不过这次他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这天晚上难得安静。

    冯子章和江一正在打坐修习,大黄在他们旁边守着,崔元白念叨着自己的糖葫芦睡了过去,宁修抱着镇魂流云蹭,困顿地打了个小哈欠。

    宁不为站在书桌前,将上面画着的繁复阵法修修改改,终于将之前那临时改动的七杀大阵和自己的噬魂阵融合在了一起。

    他懒得再给这新阵起名,干脆就叫七杀噬魂。

    落笔的一瞬,桌角被随意放着的一张符纸突然闪动了起来。

    这张符纸三个月前被他随手压在桌角,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一闪跟诈尸也没什么两样。

    宁不为伸手将那张符纸捏了起来,盯着上面显示的具体位置,扯了扯嘴角。

    翌日。

    冯子章震惊地看着宁不为,“爹,我们真、真要上山挖野菜啊?”

    宁不为幽幽道:“怎么,还要我送你们一程?”

    第81章 浮空(二)

    “师姐, 咱们要去哪里啊?”以南虽然年纪比钟儿大,但因为拜入师门晚,还是得喊钟儿一声师姐。

    钟儿站在飞舟边上百无聊赖地看云, 闻言便道:“师父打算带我们去浮空境。”

    “浮空境?”以南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乐源城,父母都是凡人,自己又没有灵根, 对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

    钟儿倒也理解, 便耐心地解释道:“相传浮空境是三万年前某位大能飞升后遗落下来的紫府秘境,这紫府大小足足有半个中州那么大,里面奇珍异宝灵兽法阵符篆心诀秘籍……应有尽有, 是现在已知的秘境里最大最富饶的一个。”

    “而且神奇的是,它飘浮于高空之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移动位置,行踪莫测, 故曰浮空。”

    以南恍然道:“这么厉害啊。”

    “不过里面也极其凶险,浮空境十年一开,每次开境死在里面的修士都不计其数。”钟儿叹了口气。

    以南不解:“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

    钟儿笑道:“自然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修士最终的目的就是飞升,只是这条路太难,能成功者寥寥无几。”

    “师父之前说,自从七百年前拙之尊者飞升上界,十七州便再无成功飞升者。”钟儿双手架在栏杆上,低头看向匆匆而过的流云, “现在就连本来最有望飞升的拙之尊者的徒弟景和太尊也陨落了……”

    以南了然, “师父此行去浮空境也是为了飞升?”

    钟儿摇摇头, 看向门帘紧闭的舟舱, “师父想要做成的事情……比飞升还要难。”

    船舱之内。

    桑云看着不远处的两面水镜, 慢悠悠地喝茶。

    褚临渊应当是在无时宗主峰的大殿内,背后巨大的水墨画灵力四溢。

    “论道大会这一出,各大宗门世家都被吓破了胆子,就连崇正盟里的各位长老都安静了许多。”褚临渊顿了顿,道:“据我弟子沈溪所说,cao控蛊虫的幕后之人叫宁帆,身边还有个叫谢酒的修士,他们同王滨勾结在一起,逃走了。”

    “宁帆?”桑云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在桌子上随意画了几道,皱起了眉,“五百年前他只是宁家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旁支族长。”

    就连明桑禅师也摇头,“没听说过此人。”

    “我倒是从行远口中听说过此人。”褚临渊回忆道:“当年他就是从宁帆手中带走的宁乘风。”

    桑云低头不知道又看了什么,微微皱眉,冷声道:“渣滓小人。”

    “竟然是这么个人——”褚临渊的语气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怅然。

    就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坏了他们苦心筹谋的计划,甚至这五百年来神出鬼没又如影随形……突然让他们做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一个从来没被他们放在眼里过的小人。

    褚临渊眼中闪过杀意。

    桑云叹了口气,安慰他们道:“当时我们年少无知,又刚从凡间界回到十七州,难免志得意满出现疏漏,让人钻了空子。”

    褚临渊沉声道:“如今连景和太尊都……无论如何,此人必须尽快除之。”

    “敌暗我明,况且他蛰伏五百年之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桑云道:“对方狡猾非常,此事不能cao之过急。”

    三人又商量交换了各自的消息,明桑禅师道:“浮空境这几日在坤府轸州现世。”

    他这么一说,桑云和褚临渊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阿弥陀佛。”明桑禅师双目微阖,语气淡然,“何必如此挂怀。”

    桑云将茶杯重重一放。

    “桑云。”褚临渊皱了皱眉。

    桑云深吸了一口气,语调难得生硬起来,“晏锦舟她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临死前连唯一的徒弟都不在跟前,你说我们为何挂怀?”

    桑云突然哽咽了一下:“还是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却临了临了连张纸钱都不——”

    “桑云。”褚临渊打断了她,脸色也不好看,“当务之急是在浮空境解决玲珑骨的问题。”

    桑云强行将情绪稳定了下来,声音平缓道:“我已将批语给了宁乘风,他自然会带那孩子去浮空境寻找安魂之法,只是……我们当真要这么做?”

    明桑禅师抬手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褚临渊垂眸,“玲珑骨至关重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桑云沉默半晌才道:“晏锦舟死在坤府轸州,就算有浮空境,宁乘风也……未必肯去。”

    ——

    十七州各地的气候不同,南边各州已经开始入夏,西北的沼泽荒原附近才开始有了春天的气息。

    小丘山虽然占了个“小”字,但占地极广,大半都在沼泽荒原里,不仅有瘴毒,还时常有魔物出没,鲜少有人过去,而毗邻半缘镇的这一面却是宁静祥和灵物众多,那些魔物瘴毒无论如何都过不来。

    “据说当年仙人在此渡劫,特意在上面布下了结界,将那些瘴毒魔物都挡在了另一面。”偶然碰上的镇民好像是认出他们是新搬来的那一家的孩子,热情地攀谈起来。“小哥,你们几个上山做什么?”

    冯子章笑呵呵道:“来挖野菜。”

    镇民是个凡人,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长了副憨厚老实的脸,“嗐,不过这时候的野菜格外多,你们可以往那边去……”

    “谢谢大叔!”江一正和冯子章对他道谢。

    他十分热心地给冯子章等人指路,看着他们一路往小丘山的另一面走去,身影倏然消失,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哼,来挖灵植就挖灵植,还说挖什么野菜——”他往旁边啐了口痰,弯腰用锄头铲了铲鞋底厚厚的泥,结果抬头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哎哟!”

    突然出现的这青年穿着看上去华贵的宽袖黑袍,腰间坠着块莹润通透却模样怪异的白玉,周身气势逼人,他随意站在那里,后背却无意识挺得笔直,同他从前见过的那些修仙世家里的公子哥一样,矜贵高傲,好像什么事情都折不断他们的脊梁。

    偏偏此人嘴角还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无端多了几分邪气。

    宁不为任由他打量自己,待他眼中明显露出戒备的神色之后,才开口道:“你将那几个孩子送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