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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隐瞒什么?陆彦声线偏低。 杵在一旁的郝东希全然没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还没心没肺地问了句:老大你昨天帮小姐对戏啦?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叫我! 这时,导演施施然走了过来。 对江照眠提醒道:待会儿坏人拽住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尽力表现出那种恐惧、不可置信和歇斯底里的感觉, 明白吗?不需要考虑邢曼曼的什么身份性格,只需要表现出那种恶人有恶报的酣畅就行了。 陆彦脸色立刻变了。 江照眠乖觉颔首:我知道了,导演。 导演对她这种温和谦卑的态度很满意,转身走远。 她目光转回来的时候, 陆彦已经拿起了她的剧本,翻到了她做好标签的那页,江照眠心里一咯噔,伸手便要去抢:你、你干嘛! 还给我! 不给。 此时陆彦早已一目十行扫完了这段戏,他轻飘飘抬起胳膊,身子向后微倾,乱蹦的小兔子无论怎么抻长手臂也够不到,好几下都踉跄着险些摔他怀里。 男人眼眸冷下来,嗓音里明显有了不满:小姐,你还知道瞒着我? 江照眠动作僵住,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可怜兮兮坐回折叠椅里抠手。 歪歪扭扭靠着墙的郝东希察觉到不对劲,也站直了身,试探的小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乱飞。 这是咋啦? 你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冷峻侧颜紧绷着,男人的压迫感立刻传来,就不怕出事? 江照眠不敢抬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双膝乖乖并拢,两只小手搭在上面。 可见她对陆彦确实是又怕又馋。 陆彦生气了。 他平日疏冷淡薄,在商场也是运筹帷幄,能力甚至远超一直努力工作的江逢君,故而做任何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 鲜少流露出什么情绪。 男人冷嗤着将剧本丢在小桌上,声线冷酷: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云里雾里的郝东希正纳闷老大何至于动气,捡起剧本一看,脸色也微微变了。 这小祖宗还是胆大包天,明知道十年前的绑架变态杀/人案给自己留下阴影,甚至造成恐男症,还偏向虎山行 那明晃晃是一段变态将女二邢曼曼拖走,试图非礼,又被女主男主等人救下的戏码。 这种剧情,不引出她的沉疴痼疾才怪。 陆彦的视角,正好能看见小祖宗的圆脑袋上一个小发旋对着他,怂得不敢看他,态度明显不像平时那样七个不服八个不愤。 告诉你,你要怎么做? 江照眠怂巴巴缩着身子,开口却是异常平静。 陆彦默然垂眸看她。 江照眠抬起头,目光澄然的与他对视:要去告诉爸爸,让他插手修改剧情吗? 她想起什么,垂眼微哂。 我忘了,现在以你的能力,做很多事已经不需要提前向爸爸汇报了,说不定会直接涉足剧组的事。 可能伤害你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让它发生。陆彦转身坐在一旁,话音冰冷。 郝东希也低声劝道:是啊小姐,当年你经历那种恐怖的事情,现在还有勇气出来拍戏接触这么多人,我已经很佩服你了,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你是患者,应该多心疼心疼自己。 他视线有意无意瞥到了陆彦那阴沉的侧颜上。 不然,该有人伤心了。 江照眠默然片晌,才轻轻开口:这几年我的病情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连刘医生也无计可施,我要是再逃避,还有谁来帮我呢?恐惧或许只能由我来亲手打破。 她明知自己可能会因陈年噩梦而惊恐到夜不能寐,却还是执意坚持。 陆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行 话音未落,江照眠柔柔握住了他的手,柔软的小手触感微凉。 她正色道:一会儿开始拍摄,无论如何,你们不能打断,不可以影响剧组的正常进度,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陆彦看上去依然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难以想象江照眠拍戏时展现给众人的歇斯底里与痛苦,其实都是发自内心,没有半点表演成分的。 那样太折磨人了。 戏里折磨她,戏外折磨他。 江照眠只是默默喝着咖啡,软糯话音平平淡淡。 陆彦,这只是我的日常工作,可能你刚回国还不习惯。 你不在的三年里,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抬起眼,朝陆彦绽出一个浅浅的笑,温柔明媚。 陆彦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骤然被抽空,原本生机勃勃跳动的心,瞬间收紧,然后在一刹那破碎。 * 来来来,一切就位! 导演坐在了苹果箱上开始吆喝了起来。 江照眠今日化了很薄一层淡妆,乍一看像是素颜,小脸因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补光灯都没能使得她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 她双手紧紧攥住衣料,手指微颤。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