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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动来到门边。 二位殿下在舫中坐了许久,不如出去透透气,赏赏这两仪湖的风光? 门开。 最后一个摇晃的人影堪堪倒下,哗啦坠湖。于是甲板上再无人影,恰好空旷。 视线里,湖光山色,烟波浩渺。 目光下移,水中方才还血色荡漾,顷刻就已烟消云散,唯碧蓝如洗。 在下忽然记起,这两仪湖有个传说。 诸葛居士的声音响起。 据说十国时期,祖皇曾与届时的十国之首萧王临湖一战,双双负伤,未出输赢。 然二者的血坠入这湖中,竟似两枚血玉一般经久不散。 直至祖皇一统九州,萧王所落的血玉于其登基大典当日,尽散。 而祖皇的那枚被人盗走,不知所踪。 身畔,赵王惊声附和:还有这种奇闻?照这说法,血坠湖中不散而凝者,岂不就是天下之主? 有趣。另一侧传来淡淡,这传说倒是解闷。 文王是不动声色的做派,赵王却不一样。 横竖无事,吾也来试着玩玩! 这虎背熊腰的汉子撸起袖子,噌的抽出把短刀,横向自己的手掌。 父皇您当心些,莫要太兴起。 我适时用着无奈语气,瞥见文王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无疑是不舒服的。 他是冷血到将女儿视为棋子,但自己的女儿当着自己的面屡次喊敌人爹,三番两次做着敌人的贴心小棉袄,这谁能不膈应? 当然,他是把我当成长宁公主的代餐,还是真信了我是他女儿,有待考证。 血却已顺着赵王的手掌坠入湖中,未散。 嚯!还真挺神奇! 赵王指着湖中凝成的血玉,一脸兴致勃勃。 殿下!这是天命加持的预兆啊! 诸葛居士差点扒拉船舷,语气近乎激动欲泣。 万物有灵,这两仪湖既承载如此传说,其中定然蕴含命理乾坤! 也不枉微臣为殿下出山,殚精竭虑! 他一顿热泪盈眶,另一方却额外沉默。 那蓝衫青年被砸得额角流血,这会儿全然不敢吱声,只黯然杵在文王身后。 良久,一记沉声。 聊胜于无。 文王云淡风轻,划破掌心。 血坠。 凝玉。 然比起赵王那枚,文王的血玉似乎没那么浑厚。 于是两枚血玉赫然对比,映入众人眼底。 气压顿时降至冰点,杀气汹涌。 也就是这个时候,帮赵王擦拭匕首的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 嘶。 我痛呼,引来视线。 就着这众目睽睽,我手上的血珠直直坠落,入湖。 与文王的血相融。 甲板上鸦雀无声。 杀机转为晦暗复杂。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大笑,并非出自那豪爽粗犷,而是来自玉冠玄袍。 原来赵公竟是此意,倒是给本王雪中送炭。 这话没说错。 长宁公主废了,他正缺一枚新的美人棋。 只是显而易见,我这枚棋子出自敌方,是把双刃剑。 因此,当我踏上刻着文字的船,从这两仪湖随水飘摇至凌江。 男人并未将领我进天麓宫,而是挑了间大兴城郊的院落。 七日后,向本王证明你的价值。 冷冷话音一落,门嘭的关上。 铁链窸窣声隔门传来,我记起自己三年前在天麓宫被当成人形药膳,也是上了这么多重锁。 不过这次,我无需逃。 七日后,门开。 站在门口的不是文王,而是一个揽着拂尘的太监。 殿下今日于大兴城飞天台设宴,为增援北方的将士振奋士气。 这会儿贵宾皆至,美酒佳肴已备。 唯缺一舞。 就这样,我踏上飞天台。 这天台高似城墙,远看仿佛一朵空中绽开的莲。而八方莲瓣分别伫立八顶大红巨鼓,鳄皮鼓面嶙峋如石,折射浑厚幽沉的暗光。 最振奋人心的,当是鼓声。 这是至此的路上,那太监尖着嗓子的意味深长。 可这飞天台上不见击鼓的擂。 除却这舞衣,我再不许身携他物。 于是我想起薛夫人曾提过,至高的舞者绝非只顾柔媚婉转。 那飞甩的长袖确是轻盈,却也由至柔中韧出力道。 以袖。 击鼓。 还是八面。 难吗? 是挺难。 但我可以做到。 无需奏乐,因为有鼓。 咚! 第一声。 红纱泼洒,震荡。 风加身,发丝掠过眼前。 回旋的视线中,这高台之下宴桌成排成片,坐的个个都是大兴城的名门望族。 最惊世夺魄的舞,当是一舞过后满堂无声,唯闻那夹到一半的筷子坠地叮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