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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加弈感慨道:“我跟方铁嘴上辈子肯定结过仇,所以这一世相看两生厌,她老人家多瞄我一眼都怕脏了她高贵的视网膜。” “你两能有什么仇什么怨?”辛悦倒是很喜欢方傲梅,她向来对干练的女性很有好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不是,”周加弈摇摇头,“我跟她,八成前世是情敌。” “为什么?”辛悦顺着他的话问。 “悦悦,”周加弈跳过辛悦的提问,坏笑地凑到她耳朵边上,“你就是那位红颜祸水,所以前世她为了你跟我大动干戈,这一世又对你偏爱有加。” 辛悦气运丹田:“哥屋恩——” “我滚了,谁陪你共进午餐?”周加弈的脸皮比一中的围墙还厚,“今天六月六号,黄历说要大补,我们去扫荡食堂吧。” “哪个黄历说的?”辛悦瘦,校服又是统一的大码,所以两只袖子就像京剧戏服的水袖一样长,她挥舞着去甩周加弈那张厚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脸,“你找来我看看。” “此黄历姓周名加弈,”他扯着辛悦的袖子往食堂方向走,“明天高考,食堂分了一半的窗口专供高三用,咱们再不去就要排大队了。” “松开松开,”辛悦拍开他的手,“大热天的别碰我。” “你真善变,一会一个样,”周加弈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辛悦不撒手,“刚刚才跟校花夸下海口,说你耐热。” “自然界的热量我的确是耐得住、比较能扛,可这热量如果姓周名加弈,那就耐不住扛不住了。” “珍惜这坨姓周名加弈的热量吧,”周加弈哼哼,“高考一结束我们就得期末考,接着就文理分班,咱两可就天人永隔了。” “那是天各一方,语文不行就说大白话,不要乱用成语。”辛悦翻着远远达不到天灵盖的白眼纠正他。 “不愧是方铁嘴的得意门生,成语是信手拈来,难怪她对你……” “周加弈你闭嘴。” “得令。”狗腿般地立刻没了声。 三秒后:“悦悦?” “……说。”你舌头是一刻也闲不得? “你比校花好看。” 校花(二) 宿舍里空无一人。 姚星辰把怀里的一摞书随手扔在地上,扯下肩上的书包,然后打开桌上的电扇,直直地对着自己吹。 早上只上了两节课,全校就开始大扫除、排考场,从中午开始,就是高一高二年级为期三天的高考假期,舍友们早早就收拾好行李离校了。 刚刚进宿舍大楼门时还被宿管阿姨喊住了:“那个谁,你什么时候走?全栋楼没剩几个了。” “草。”姚星辰爆了句粗口。 她解开扣子脱下衬衫,只穿着内衣,光着脚在宿舍里走来走去: “爽。” 没了聒噪的舍友,整间宿舍……不,整个世界都是清净的。 伴着习习凉风。 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纸箱,一股脑地把搬回来的书本全塞进去了,连带着厚厚一沓试卷。 那是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三天小长假的作业,她一个字都不打算写。 “嗡嗡嗡。”手机响了。 姚星辰一手揪着长发,另一只手划开手机:“喂。” “祖宗,”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男声,“您可算接我电话了,都给你打四五个语音了。” 姚星辰嘴里咬着头绳,说话含糊不清:“有事?” “什么有事没事的,今早晨读前碰面不是约好了,带你去吃烤rou吗?你是忘了,还是打算食言?” “没忘。”姚星辰薅了几把头发,随便扎了个丸子头,“一个小时后出宿舍去找你。” 男生明显松了口气:“还以为你又又又放我鸽子了。”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咱两能视频吗?” “视频?”姚星辰提着换洗衣物往卫生间走,“干什么?” “我妈给我新买了两双鞋,你给我挑挑哪双更帅,我一会穿上去找你。” “罗昊。” “哎。” 姚星辰把手机放在洗脸池边上:“我没穿衣服。” “……” “听到了吗,”姚星辰拧开莲蓬头,“洗澡的水声。” “那我先挂了,”罗昊讪讪地降低了音量,“你出门了告诉我。” 一小时后。 姚星辰拖着行李箱,慢腾腾地走在一中的文汇大道上。 迎面走来很多外校的学生,都是来看明天的考场的。三五成群呼朋唤友,叽叽喳喳地在聊天,脸上的笑容或激动或兴奋或忐忑,都很鲜活,朝气洋溢。 腾出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紧紧抿着的嘴唇。 两秒后作罢:“算了,笑不出来也不犯法。” 罗昊戴着一顶很醒目的棒球帽,倚在离校门口最近的一棵桧柏上专注地玩手机,半点也不怕会被路过的老师逮住。 直到新鞋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万丈怒火平地起:“我草——” 脏话刚脱口而出两个字,姚星辰那张清冷又倨傲的脸就出现在帽檐下,他登时咬住舌头,生生止住了后面一连串的芬芳之词,“来啦,我们——草!” ……罗大少三秒内咬了两次舌头。 姚星辰摘了他的棒球帽,拿在手里把玩:“你草够了没?” “不是,祖宗,”罗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大白天你穿成这样在学校里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