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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悦递给周加弈一片湿纸巾,目光划过,无意间看到他在小纸片上抄写什么。 “写什么呢,字这么小?”她凑近去看,“飘飘乎如遗……你在做《赤壁赋》小抄!” “悦悦你小点声!”周加弈恨不能堵住辛悦的嘴,他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嘘!别被小王听到,不然一准去老王那打小报告!” 小王,代指班长王婷婷。 她是王拓风的侄女,一个老王,一个小王。 辛悦:“方老师上课抽背,你可以做小抄,这要是考试,你也带小抄?” 周加弈不以为意:“考前我再背,来得及。” 石磊也搭腔:“弈哥这记性是真牛,之前诸葛亮的《出师表》,他也是读了几遍就记得大差不差了。” 果然,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猪都大。 同样是父母给的脑子,怎么有人就样样拔尖,还有人拼命扇翅膀都飞不起来。 去你的笨鸟先飞,躺平任嘲吧。 早自习下,辛悦和王婷婷去厕所。 高一十六个班,全部分布在“清源楼”,楼高四层,每层四个班级。 四班在楼西,厕所在靠着一班的楼东走廊拐角处。 路过二班时,王婷婷脚步放慢,抻长脖子往人家班级里看。 辛悦问她:“找人?” “找传说中的高一校花,姚星辰。” “听班里男生提过,”辛悦说,“就是没见过真人。” “我见过好几次,就在老王的办公室,”王婷婷没见着人,便拉着辛悦快步走过,“又高又瘦又白,是真漂亮。” “校花老去办公室干吗?” “老王不是还教二班数学吗,校花是她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我听老王说,人家数学成绩特好。” 洗完手出来,辛悦站在拐角等王婷婷。 “啪!”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辛悦循着声音,看到一串钥匙躺在脚下的大理石上。 “同学!”好像是前面那个女生掉的,辛悦喊她,“同学你钥匙掉了!” 姚星辰有点不爽。 早上在食堂,那个高二的男生又过来拦她,呜哩哇啦说了一堆问能不能和她做朋友,哪怕不谈恋爱,做普通朋友也行。烦得很,豆浆都没喝完就赶紧回教室了。 谁想这人竟然从高二的“敏行楼”跑到“清源楼”来,堵在二班门口等她,还好一早班主任过来讲事情,不然真难以收场。 她挤了一大坨洗手液来厕所洗手,太霉了被这种不要脸的人缠上,赶紧把霉气洗掉。 有人从背后拍她。 姚星辰一回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和她手里的一串钥匙。 “同学,你钥匙掉了。” “哦哦,谢谢。” “我是二班的姚星辰,同学你呢?” “四班,辛悦。” 双下巴 辛悦刚进教室,就看到石磊站在过道上,单腿支地上演金鸡独立,班上的同学来来往往,他自岿然不动。 她擦了手,问:“又有什么事困扰你?” 石磊每逢心里不顺,都来这么一出,做了三个多月的同桌,辛悦早已见怪不怪。 他双手合十,闭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趁早出家吧。”辛悦拉开椅子坐下,问周加弈,“他魔怔了?” “情窦初开。” “啊?” 周加弈啃了口干脆面:“他遇上喜欢的人了,现在试图进入修行之人的冥想境界,以去除杂念、心无旁骛。” “神经病,”辛悦不相信他的鬼话,“难怪你们是上下铺,脑子都有病。” “不信拉倒。”周加弈从桌肚里又掏出一包干脆面,递给辛悦,“吃吗,红烧牛rou味的。” 辛悦瞟了一眼,是学校小卖部一块五两包的那种垃圾小零食:“不吃。你不是才吃过一个煎饼吗,这么快就饿了?” “昨天从小胖那搜刮来的,忘了吃,刚刚整理桌肚才看到。”周加弈拆了第二袋,“我这人就见不得有零食不吃。” 他面饼才啃一半,方傲梅就进来了。 她对还在走廊乱窜的学生说:“都回教室坐好,准备上课。”然后把一沓纸给高倩,“课代表现在给你们发默写纸,等上课铃响,默写《赤壁赋》全文。” 教室顿时一片哗然。 方傲梅板着脸喝道:“叫什么!安静!” 接着是一片急慌忙乱的翻书声,大家都赶紧趁着临上课前的几分钟突击背诵。 “课后不好好用功,现在才想起来临时抱佛脚,”方傲梅嘲讽道,“晚了。” 教室后排的同学仗着距离讲台远,又有高高摞起的书本做遮掩,狠狠抱怨:“默写默写默写,天天就知道默写,默写不过关还要罚抄!” 辛悦不怕,她一直很喜欢诗词歌赋,方傲梅还没讲到《赤壁赋》的时候她就背完全文了。 她稍一偏头,果不其然,周加弈正把小抄压在高倩发的默写纸下面。 很巧,周加弈也偏头看她。 四目相对,他狡黠地冲辛悦一笑。 上课铃响,大家只能合上课本,在纸上开始默写。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笔尖在纸张上的摩擦声。 方傲梅在两边的过道上巡视。 “个别同学,眼睛不要总是往你同桌那边瞟,”她个子高,全班学生的小动作都一览无余,“再瞟我就点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