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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帝于偏殿歇息,近日来处理朝政让他身子愈发的差了。 卫琅至偏殿,行礼问安:“臣弟拜见陛下。” 抬眸望去元贞帝满脸的疲惫,两鬓也微微泛白,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元贞帝咳了几声,复又言:“沈晚已经有孕,再置个妾室在王府里头陪着。” 卫琅一顿,忙道:“皇兄不必为臣弟之事烦扰,臣弟有王妃一人相伴就足矣。” 他寥寥几句想要敷衍过去。 元贞帝撑坐起身子,“沈晚身怀有孕伺候不了你,而且是该择个妾室来帮衬你的王妃,正好昨日淑妃给朕举荐了一位女子,朕觉得甚好。” 卫琅忙起身跪地,“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元贞帝不急不躁耐心劝道:“你王府里女眷本就不多,再添置几个侧妃又怎得,娶回去好好待着便是,又无需你真的与她举案齐眉,何况,你那连王妃如今有孕怕也是料理不好家事。” 卫琅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说:“臣弟认定了沈晚,心意自然不会变。” 元贞帝见他冥顽不灵,眉眼凌厉起来:“朕也是为你好,况且你的王妃已经默许此事,太后还有淑妃都亲耳听到。” 卫琅神情稍稍凝滞,心口像是被堵着,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垂眸低声道:“臣弟要亲口问王妃。” 元贞帝看向他,犹豫道:“朕恐怕时日不多了,以后这天下……” 卫琅却打断他的话,兀自说道:“皇兄废黜了太子,可还有其他康健的皇子,他们都有继承大统的才能,还请皇兄自行决断。” 元贞帝凝噎道:“可你也是我的儿子。” 福寿站在一侧吓得心惊rou跳,这宫内秘闻他们向来不敢直说,即便是知情的宫婢他们也讳莫如深,从来不会提及,而现下陛下竟当着这么多宫婢侍从的面,说出隐藏多年的事。 卫琅不由得冷嗤:“皇兄怕是病糊涂了,臣弟乃先帝幺子,哪里是皇兄的孩子?” 元贞帝听他无情冰冷的话,眉目低垂:“你一直觉得是朕害死你的母妃,害死了你的meimei,可朕从未做过,你要怨不如怨先帝,因为他的薄情寡义才害得你母妃一尸两命。” 卫琅置若罔闻,躬身行过礼,淡淡道:“臣弟告辞,皇兄好生养着身子。” 元贞帝看着他踏出紫宸殿,脸色霎时一沉,“福寿,你说朕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福寿岂敢妄言,含糊其辞的应道:“陛下真知灼见,洞悉所有,所做的决定自然都是对的。” 元贞帝剜了他一眼:“在朕面前,尽管说实话。” 福寿如临深渊,他惶惶不安跪地:“奴才僭越,请陛下恕罪。” 元贞帝怒喝道:“不中用的东西,这点事都不敢说。” 福寿多年混在宫中,早成了人精,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分得很清楚,尤其这件事对元贞帝而言是丑事,如若被有心人知道,传到百姓耳朵里,可还有百姓愿意敬重这位帝王。 元贞帝陷入冗长的思绪中,久久无法平息。 他也是杀人的凶手。 * 容王府,暖阁内。 沈晚素手支着颐,浓密的羽睫垂敛掩住她眼底的郁色,良久柳儿端了安胎药进屋。 “小姐,快喝安胎药吧。” 浓郁的药味委实不太好闻,沈晚掩着鼻指着案几道:“就摆在这吧,等凉了我再喝。” 柳儿端着药碗,低声道:“小姐,这药凉了才端过来的,现在喝正好。” 沈晚噘嘴道:“早知道我就该待在若霜那不回来。” 她不想喝这些又苦又酸的安胎药。 柳儿垮下小脸,面露难色苦涩的说道:“小姐就再忍一忍吧。” 沈晚捧起药碗一鼓作气喝下。 卫琅回到暖阁,看见小姑娘喝着药,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她旁侧,眼睁睁看着她把药喝尽,又趁着她放碗的时候,捻了甜枣塞进她嘴里。 柳儿收起碗,心道赖着不走她就真的不知趣。 沈晚嚼着嘴里的蜜枣,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出去过了?” 卫琅冷声道:“进宫面见了圣上,无意中知道一件事,原来我的王妃,想要为我纳妾。” 沈晚闻言一下咬到了舌头,她咽下蜜枣说:“你知道?” 卫琅失笑,诘问道:“王妃莫不是不想我知道?” 沈晚不敢吭声,稍顷她道:“纳妾也不是坏事,王府多添几个人也无妨。” “你非要将我推给旁人?”卫琅不以置信的盯着她,灼灼的目光仿若熊熊烈火,她此举无疑是戳到了他的痛点。 沈晚犹豫一下,照实道:“太后娘娘相看的女子,我想也不会太差,而且我若不答应,你怎么独善其身?” 卫琅轻声开口:“你一点也不在意我?” 沈晚认真说道:“当然在意。 ” 卫琅听得这话神色稍缓,“既然在意,又为何舍得把我推给别人?” 沈晚愣了愣,别开脸道:“你怨我?” 卫琅剑眉拧起:“难道不该怨你?” 沈晚低眸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起身道:“我与王爷没有话说,今日我先回国公府,等新人进了王府我再回来。” 卫琅细不可闻的叹了声,目送着她离开,却拿她没有半点法子,此时若和她争执,怕只怕会将她越推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