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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林州这些年没少吃苦,考功名那几年头悬梁锥刺股他已习以为常,更过分的当属他的亲舅舅,将他押送到林州有名的私塾足足关了他三个月。 以至于他现在见了江庭白,犹如老鼠见了猫,恨不得立马遁走。 如若这次不是为了沈晚,他才不会往火坑里跳。 江庭白神色自若,半点不见郁色:“行了行了,都到前院正堂去,马上用膳。” 上了席,各色菜肴目不暇接的由丫鬟婆子呈上来,有鲜香刮辣的rou片还有清淡可口的西湖醋鱼,更有软糯的栗子糕候着。 “沅沅,快尝尝这道缸rou,舅舅可是用小火煨了半个时辰,rou是又酥又软。”江庭白一壁说一壁挟了rou上最好的一块搁到她碗里。 沈景延见状揶揄嘲弄:“舅舅有了外甥女就忘了自己的夫人还有孩子,舅母你可要看紧舅舅小心他一个高兴就把家业全送给了沅沅。” 赵襄慈笑笑,也挟了一块鱼rou放到沈晚碗中,“只要沅沅愿意,我自然也是肯的。” 沈景延凝噎,闷闷的吃着碗里的饭。 他伸筷子想要挟一块切好的缸rou,才抬手伸过去,就被江庭白的筷子打掉:“沅沅先吃。” 沈景延这次换挟鱼rou,筷子还没沾到鱼,整个盘子就让赵襄慈挪到了沈晚面前。 “沅沅,缸rou腻的很,不如吃清淡些。” 沈景延气恼地只顾吃没滋味的白饭,一碗饭入肚,他搁下碗起身,冷冷道:“舅舅舅母慢用。” 等沈景延丧气地垂头离开,赵襄慈终于忍不住笑道:“景延怕是生气了,夫君过会儿拿些糕点去给他垫垫肚子。” 方才看他吃了一小碗,定然不能裹腹。 江庭白却道:“由着他去。” 赵襄慈笑笑,挽起袖子又挟了嫩鱼rou到沈晚碗里。 沈晚小口小口地吃着,她面前的瓷碗已经装不下,满满的放着佳肴珍馐,她浅尝几口,便吃不下,捂着唇胃里翻涌起一阵阵恶心,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赵襄慈以为她吃坏东西,放下筷子走到她旁侧,为她顺气:“沅沅,可有好些?” 沈晚喉咙噎得慌,她锤着胸口,“舅母,我先去歇着,你们慢用。” 赵襄慈上前扶着她:“舅母陪你。” 沈晚想要婉拒,但她胸膛的不适让她根本说不出话。 到了歇息的汀兰院,赵襄慈仍然不放心,“沅沅,实在不舒服,舅母帮你叫大夫来。” 沈晚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就好了,舅母快回去用膳吧,这有柳儿伺候我,我没事。” 赵襄慈犹豫半晌,“那你好好休息。” 沈晚低低应了声,直到傍晚她都一直昏昏沉沉睡着。 * 自那日过后,沈晚身子无比的乏累,成天倦的睁不开眼,温凉的和风徐徐吹来,暖阳斜照再于庭院置一张软榻,困意更甚。 她困倦的靠在软榻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赵襄慈轻轻拍她的后背,“沅沅,醒醒,快醒醒,别在外头睡,当心着凉。” 沈晚娇嗔的嘤咛了一声,“舅母,我困……” 赵襄慈狐疑道:“沅沅是怎么了,这几日一直睡。” 她接着软语唤她。 “沅沅。” 沈晚翻了个身掀落身上的薄毯,嘟囔两声继续睡。 赵襄慈无奈,拾起掉落的薄毯盖在她腿上,她走的时候又嘱咐伺候的丫鬟婆子,命她们好生照顾表姑娘。 她回到院子将此事告知了江庭白。 江庭白想了下,叫来沈景延。 “景延你说实话,沅沅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江庭白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厉声诘问沈景延。 他的阿姐曾书信好几封与他说过沈晚在宫里受到的欺辱的事,他想沈晚兴许是想不开。 沈景延沉着脸道:“这件事与舅舅无关,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江庭白闻言越发确信他心底所想,他面色严肃:“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只能告诉你外祖母。” 沈景延并不害怕他的恫吓,“舅舅想说就说。” 江庭白见他软硬不吃,却拿他半点法子都没有便故作高深道:“到底是翅膀硬了,连舅舅的话也不肯听了。” 沈景延缓缓抬起眼:“娘亲口吩咐我,不让我告诉舅舅,舅舅若真想知道,就寄信去问娘。” 江庭白眼皮突突直跳,他奈何不得沈景延,也只好作罢。 暮色西沉,入夜掌灯。 赵襄慈服侍江庭白更衣,解腰封时,她蓦地听到他说。 “景延性子太倔,我不知道该怎么管他。” 赵襄慈耳闻此事,手一颤,温婉道:“夫君,不如让我去试试。” 江庭白剑眉紧锁:“你劝得了他?” 赵襄慈解开他的腰封,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舅母,他即便不给我几分颜面,那也得听我这个长辈几句话,不是吗?” 她嫁给江庭白后知道他喜欢用严厉的条条框框束缚沈景延,但如今他也已弱冠,年岁不小,也是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再像从前那样管他 江庭白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按在怀里:“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襄慈娇羞地垂下螓首,忽得她抬起头道:“对了夫君,我看沅沅最近有些奇怪,明日还是找个大夫帮她瞧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