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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榛给了他不屑的一瞥:“我们做这行的,自己对人怀揣的是什么感情都辨不清楚么?嘶——你这照片怎么还留着?赶紧删了省得以后给人看到了说不清楚。” 最开始是吊桥效应吧,元榛想,苟杞在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出现,用那样坚毅的神情解开他的束缚推着他出水面。但仅仅几周之后,吊桥效应就减弱了。苟杞贪图他的拥抱,只要他伸手,她就立刻过来,他的胳膊越收越紧,因为他瞧着她眼尾那颗小痣越来越心软。他听她讲那些cao丨蛋的旧事,因为已不可追,所以愤懑,但是只要她一望过来,他的心境就立刻改换了,迫切想给她些什么,以奖励她独自走到与他遇到那天的坚韧和勇敢。 2. 苟杞瞧着眼前漂亮的玫瑰花,觉得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自己最近居然接二连三地被人表白。要知道在以前被她喜欢可是奇耻大辱,会被班里无聊的男生“呦呦”的。 苟杞初三时喜欢班里的数学委员,因为数学委员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说过一句“老师来了”。苟杞喜欢人家的表现特别朴素,就是在数学委员每每因故请假时帮他做课堂笔记。不过如此三回以后,数学委员就在其他男生的起哄声里,涨红着脸与她割袍了。 “苟杞你抄得什么啊?我都跟着你写错了!烦死了,你故意的吧?你再这样,我告诉老师了!”数学委员趁着预备铃将响大多数同学尤其调皮捣蛋的那几个都就坐了,故意当众如此嚷嚷她。 苟杞当其时正要给他掏出她前一晚熬夜做的新笔记,闻言一时僵愣在原地。预备铃叮铃铃响起又落地,她在无数道奚落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勾开鬓角汗湿的碎发,用无辜的表情一字一字地道:“苏鹏飞你牙缝里有菜”。 数学委员感觉自己被这四两拨千斤的六个字给侮辱了,后半节课把脑袋埋在胳膊肘里偷偷抽搭起来。苟杞倒是整节课都坐得笔笔直,甚至还举手回答了老师的提问,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李昂?”苟杞表情疑惑地盯着卡片上的落款,继而眉目舒展,“啊,是服装组给过我包子的小哥。” 苟杞来不及回房车,把海报夹在腋下,就地重读卡片上的内容:不十分确定你有没有对象,如果有,这束花就当我祝你今天好心情。如果没有,或许你愿意通过一下我的微信好友请求,给我个请你吃饭的机会?——李昂 苟杞解锁手机屏幕,通知栏里果然躺着一条微信新消息。她点击登录微信,眼前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元榛挡着她的视线,面露不豫之色,平声问她,“有没有点儿先来后到了?” 苟杞瞧了元榛一眼,默了默,神色略有些赧然,“是要拒绝他的。” “……”元榛把手收回来,大方地说,“行,你加他好友吧,我帮你想想拒绝文案。啊,你这束花给剧组工作人员分一分没关系吧。我们待会儿要跟你师秦哥一起吃饭,给人拍到花不合适。” 苟杞正在给李昂的微信账号做备注,闻言忍不住偏过脑袋瞅了他两眼。虽然他话说的有理有据,但她就是有种“他好像在说谎”的直觉。不过最后忆起前不久黄雨时才说过的这个圈子“再谨小慎微都不为过”,她按下心头的犹疑老老实实地把花交出来了。 …… 苟杞最终谢绝了元榛给她的拒绝文案“心有所属,但不是你”和“目前没有对象,但也不喜欢你”,在前往市区某餐厅的车上,避开他的审视,躲到最后一排,认认真真地写:谢谢你的花和你的包子,但是抱歉啊,就不约饭了。 “包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元榛两只胳膊扒在座椅上,突然出声。 “……”苟杞吓一哆嗦,给了他一记“你太烦人了”的白眼。 3. 滇市影视基地的戏份这个礼拜就要拍完了,之后整组将转战大约六个小时车程的原始森林。“江湖”生活受挫时一些臆想的桥段需要在原始森林里完成。 元榛昨天上午十一点开工此刻早晨六点收工,正困得五迷三道的,收到苟杞的请假申请。 “小陈,待会儿到了酒店,你去打听打听服装组那个叫李昂的是不是也请假。他要是也请假,苟杞你的假不批啊。”元榛不满地哑声说,“也没比我年轻几岁,片场待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不赶紧回去睡觉想什么呢?!” “……”苟杞微弱地辩解,“元哥你拍摄的时候我断断续续睡了的。” “倚着房车打盹儿能叫睡吗?你回去照照镜子,你皮肤糙得都差不多跟我同龄了。” “……” 因为元榛追问不休,苟杞最后还是如实交代了。她跟向薇约了十点在东斜路上见面。 苟杞最近这段时间约了向薇四五次,向薇一概不回。昨天夜里突然回了,直接给了她一个地址和时间,说可以跟她聊聊。 “苟啊,”元榛瞧着她,心中犹疑,欲言又止,片刻,只温和道,“受了委屈就回来。” 苟杞盯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语气有些不自然:“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回去就睡觉啊,不要躺床上刷手机了。雨时姐说你的工作强度太大了,再不注意休息的话,会老的比别人快。” “……”元榛低声佯作抱怨,“你就说实话吧,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嫌弃我老。” 苟杞警惕地迅速抬眼望向前面开车的陈霖,“……不要把话题转到奇怪的方向去,在说你得好好休息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