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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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另一件事。 叶辞柯一直站在二楼么? 他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么? 如果听到了,又理解了多少? 叶辞柯沉默了一路,他表情本就寡淡,乔稚欢不断拿余光观察他,实在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当他一到叶辞柯的宿舍,身体刚接触到柔软的床,这些想法就砰然消散。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谁知刚闭上眼睛,左肩却被人温柔地晃了晃:吃口东西再睡。 只睡觉不进食,叶辞柯担心他体力流失的厉害,起来身体更困倦。 这时候乔稚欢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只好把人揽起来,倚在自己身上,喂他吃了块巧克力,喝了几口牛奶。勉强吃了一些之后,他没让乔稚欢立即躺下,而是细心地估摸着过了返流难受的时间段才把人放下,又帮他掖好被子才离开。 乔稚欢一觉睡到了晚上。 客厅里正放着悠扬唯美的《普鲁斯特》,他刚睁眼,只翻了个身,这么点轻微的响动,房门立即就被打开了。 叶辞柯站在门口:醒了? 乔稚欢睡得还有些发懵,缩在被子里,只从鼻尖轻轻嗯了一声。 叶辞柯上前,先喂了口温热适中的水,再扶他起床,照顾得都不用乔稚欢伸手。 乔稚欢留在他这里吃晚饭,两人简单讨论了一下二公公演的主题,时间已经快到九点。 我回去了。 明天还有第一赛段淘汰录制,乔稚欢交待一声,打算回自己宿舍。 叶辞柯站在门口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想法。 明天见。 乔稚欢换好鞋,拧门出去。 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乔稚欢站在门外,心悸地听门里的动静。 他会跟出来么? 会挽留么? 一门之隔,里面尤其安静。 乔稚欢等了足足三分钟,却像过去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会,他忽然自嘲般笑了笑,他是在期待什么呢? 乔稚欢抬脚打算离开,没想到门忽然被拉开了。 叶辞柯站在门内的黑暗中,沉沉望了他一眼。 他的手腕忽然被捉住,难以反抗的力道袭来,乔稚欢被猛然拉了进去。 大门嘭一声关上,一进门他就被按在门上,叶辞柯深深压了过来,着魔一般紧紧搂着他,在他耳边不断轻唤他的名字,欢欢,欢欢,欢欢。 叶辞柯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就像带着魔力,滚过耳廓的时候擦起酥麻感,让他一阵阵心悸。 叶辞柯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带着温柔的鼻音劝他:留下来,选我好不好。 乔稚欢心里一紧。 他听到了。 他知道乔稚欢选择的天平上,一端是他,另一端是沉甸甸的、成千上万份热爱。 叶辞柯轻吻他,从耳廓、外缘到冰凉的耳垂,搂着他的臂膀也渐渐收紧,像是要将他彻底束缚在自己身体里那般拥抱他。 在近乎窒息的距离,叶辞柯轻轻咬上他的耳廓:留下来。 我比全世界更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叔叔和维维亚尼,给《遗愿》读者的彩蛋~ 没看过的就当NPC就可以。 蜷缩世界就是卡比拉丘流形空间,理论依据取自超弦,相关衍生都是胡扯的。 第五十七章 抓包 突如其来的剖白骤然击中了乔稚欢。 他被紧搂在叶辞柯怀中,全身都淹在对方好闻的气息里。 叶辞柯垂眸望着他:你很怀念你来的地方么? 乔稚欢停顿片刻,正要仔细斟酌,叶辞柯催促道:别去想,就第一感觉。 其实,以前我活的很没有自主权的。乔稚欢轻声说,老师说选跳舞就选了跳舞,经理说努力我就好好努力,说巡演就巡演连我高考志愿选什么大学,什么专业都是别人定的。我的人生被很多人安排来安排去,但没有一项安排是来自于我自己。 我真正自己拿主意的第一件事乔稚欢有些羞赧地瞥开他的眼神,是来找你。 叶辞柯的眼神像是忽然被点亮了:你说什么? 乔稚欢的眼神游移一圈,最终轻轻抬眼,盯住叶辞柯:我说我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 乔稚欢的身体猛然一轻,叶辞柯居然将他整个举起,双眸含光地望着他。 叶辞柯在笑,他笑的幅度虽然轻微,但却像春水消融一样动人。 乔稚欢趴在他的肩上,鼻尖痴迷般掠过他的脸颊,像是终于寻到了最芬芳的地方,轻咬住他的唇尖。 这个吻缠绵又清甜,连空气都细微融动。 乔稚欢被轻轻放下来,叶辞柯问他:所以,我可以当你同意了? 我还在想他们说的修正行为,能修正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直接把我带回去,会不会直接修改乔稚欢轻触上叶辞柯的脸颊,你。 这问题谁也说不准,两人陷入沉默。 不过,那也是之后考虑的事情了。乔稚欢主动环上他的手腕,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快入夜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 暴风骤雨把窗棂摇得乱晃,屋内倒是安宁。 黑暗中偶尔漏出些低沉的喘息,又被更深的吻堵住。叶辞柯同他纠缠得身体发烫,心跳聒噪地混杂在一起。 欢欢贴在他怀里,被吻得耳尖发烫,即使在黑暗中,眼瞳也亮晶晶地,格外动人。 他忽然抿出个笑容,抬身凑向叶辞柯耳畔:叶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 叶辞柯长睫微垂,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分外可人的乔稚欢,他guntang的手掌顺在乔稚欢腰上,没往下游走,掌心的热度却持续而稳定地宣扬着存在感。 他思忖片刻,很淡地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呢? 《狂仙》的时候? 不是。 鬼屋? 叶辞柯笑意隐隐: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概念? 乔稚欢声音放轻,语气里还有丝不满:我觉得你一开始对我不咸不淡的。 恐怕只有你这么觉得。 乔稚欢稍稍低头,指尖顺着他颈上的刺青摩挲,叶辞柯臂膀僵了僵,说了句痒。 他不说还好,一说乔稚欢愈发变本加厉,刻意只用一点指缘轻挠他的侧颈,还点水般掠过他的喉结。 他正闹得开心,没想到手腕被猛然捉至背后,叶辞柯立即欺身压了上来,成年男性的重量压得他动弹不得,身体被迫打开,紧接着,温热柔软的触感拓上他的脖颈,让他后脊迅速散过一阵酥麻。 乔稚欢下意识扭动肩膀,对方却像完全不明白他的信号,按着他又是轻舐又是用牙尖轻划,柔软和锐利的触感交替,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晃得战抖,不自觉从鼻腔里漏出一句别。痒,真的好痒。 叶辞柯动作轻顿。 两人用着同样的沐浴露,木香混杂玫瑰香,但嗅得深了,仍会闻到一丝淡淡的清甜香气,让人想起六月的初夏,是乔稚欢自己的味道。 他闭上眼,拿鼻尖蹭乔稚欢的侧颊,经过刚刚那一遭,连这点接触都充满了危险气息,乔稚欢忽然觉得身子发紧,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叶辞柯的动作撩动。 欢欢。欢欢。叶辞柯叠在他身上,呓语般唤他的名字,他停在咫尺的距离,低着声音说:我不是圣人,乔稚欢。 乔稚欢听出他隐晦的潜台词,只枕在他怀里,没再乱动。 睡吧,明天还有录制。 * 次日淘汰录制前,乔稚欢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工作人员刚一推门,赵英杰正巧从里面走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 赵英杰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视一周:你来这里干嘛? 乔稚欢摇头说不清楚,他一到宿舍就被工作人员叫过来,路上也没说具体要见谁,是什么目的。 里面还有人,你估计得等一下。赵英杰说。 三人站在门外,正等得百无聊赖,赵英杰忽然笑话他:欢欢,你扣子怎么快被人揪掉了,来,跟我过来一下。 趁着工作人员犹豫,赵英杰直接把乔稚欢拉到了盥洗间。 这里是基地里少有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赵英杰挨个查看完所有隔间,忽然回头:把制服外套脱下来。 乔稚欢有些懵然。 快,免得太久了外面的人起疑。我和你换一件。说着赵英杰利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你救过我,我不会害你的。 乔稚欢权衡片刻,脱下自己的制服和他交换。 赵英杰的外套他勉强能穿,但赵英杰一披上他的制服外套就愣住了,袖子足足长了半掌,大小也显著不对:这是你的制服外套么?这么大? 叶老师借我的。乔稚欢简短说,他爱干净,你爱惜点穿。 赵英杰制服过大,他生怕穿帮,出了盥洗室就逃之夭夭,乔稚欢自己回到那间办公室门外,谁知正好撞见jian商从里面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学员挨个过来报道。 乔稚欢冲他喊了声jian商,jian商倒像有心事一样,心不在焉地挥挥手,匆匆离开了。 乔稚欢好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乔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一进门,四名人高马大的保镖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拿着金属探测器,从头到脚来回扫描,乔稚欢不快地皱眉:我没带手机,也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跟他进来的工作人员赔笑解释:您别生气,就是例行工作,谁来都一样的。 过了保镖,他被引至一茶室,一名女性茶艺师身穿旗袍,正在烫杯温壶,打算泡茶。 错啦,错啦! 一人大喊着快步走至茶台前,用木镊取下温着的紫砂茶具,新来的吧。彭先生喝茶讲究,红茶要用白瓷盅。 乔稚欢眉尖一挑,彭先生。 茶艺师慌忙道谢,从一侧柜中取出白瓷盖碗,重新温杯。 云天啊,别那么凶,喝个茶嘛,随和点,紫砂倒也用得。 彭强朗声笑着,从侧门进入茶室,被称作云天的人很使眼色地拉开太师椅,让彭强坐下。 还不认识吧?彭强笑着点点身边的人,云天,今年新火起来的新秀,就在你前头三四个月。 乔稚欢抽抽嘴角,权当笑了笑,心想彭强又要作什么妖。 彭强抬手,云天迅速弯腰,切好雪茄,点燃了才递予彭强手上。 他放缓动作接下,活像是想让乔稚欢再看清楚点。 乔稚欢盯着桌面,压根懒得看。 两杯茶置于两人面前,彭强扰扰手,茶艺师和云天心领神会地退下。 彭强亲手把茶盏推至乔稚欢面前:小乔,你离学员近,你觉得这一届,谁能冒尖? 乔稚欢不咸不淡:彭副总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待会我还要赶录制。 彭强额上青筋跳动,险些没绷住。 乔稚欢在卡位战上尤其出彩,就是脾气太倔。 思量想去,他还是想尝试把乔稚欢收为己用,所以才特意把他叫过来。彭强努力挤出个笑:看到云天了么?之前就是个十八线,要名气没名气,要资源没资源。去年年底和我们合作,今年年初一个S 的剧,一炮而红。接下来他至少还有五六档戏要播出,现在是各大综艺排队要他上,剧的要约多到看不完,预计未来三五年都是他的巅峰。 你以为他资质很好么?彭强说,我觉得远不如你。 乔稚欢没接话。 别人红不红、怎么红的,资质怎么样,本质上和他没什么关系。 彭强极力摆出和蔼点化的表情:我知道市面上是都在骂,大橙不拍些好东西,只知道搞些套路烂片,说我们劣币驱逐良币。但问题是,市面上80%以上要么是我们的剧集,要么是我们投资的。他们再骂,也不得不看,一个是没得选,第二个是他们不看总有些看得下去的看。 不爱看的就流失了,渐渐地市场里留下的都是能接受我们风格的观众。这就叫驯化市场。 乔稚欢听着荒谬,冷笑一声。 我们连市场都能驯化。彭强洋洋得意地盯住他,你觉得你这种资质,如果和我们合作 乔稚欢看不下去,立即起身:彭先生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先走了。 彭强忍了忍,额上的青筋却剧烈地跳了跳。 他咬牙切齿地绽开个笑:你知道出道后,所有出道组的运营权会转来大橙吧?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其实可以不用闹得那么僵。 彭强朝他伸手,乔稚欢冷瞥一眼,没理会。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装作端茶,抿了一口:我听说之前老雷当总导演的时候,对你不地道,签你的时候搞什么对赌协议,如果你愿意合作,对赌协议可以协商解除的。 乔稚欢忽然极轻地笑了笑:节目现有热度翻十倍;节目组中间收入突破2亿;赛间拿下至少一家一线品牌的蓝血代言。 彭强愣了愣,他复述的全是当时对赌的主要条款。 如果我没记错,主要条件我几乎都完成了,只要协议期满,你们就必须兑现七位数的奖金。 乔稚欢稍稍后靠,以一种极为舒展的姿势坐在太师椅上:彭总,如果是你,你会解除协议么? 彭强瞪着眼,想说点什么,嘴唇却无力地抽动两下。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 而且,明明他更有权势地位,凭什么乔稚欢的气势却压他一头。 明明他有资源有人脉,怎么就这个乔稚欢死都不低头。 彭总以后想聊天,劝你还是换别人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