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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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步|枪后坐力极强,开火后枪托被出膛压力死死顶向肩膀,数次射击之后就会留下痕迹,长期接触狙击的人更会留下永久性痕迹。 再结合他手上薄茧的位置,阮思唤显然能接触到重型狙击步|枪。 国内禁枪,何况是这种特种兵级别的枪支,他显然不是练习生那么简单。 我会向节目组提示风险。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 说完叶辞柯转身要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慢着。我不是坏人。 多的话,你去和节目组说吧。 叶辞柯脚步未停,眼见要走出洗手间,阮思唤忽然提高声音:你不想知道乔稚欢究竟是谁么? 叶辞柯脚步一顿。 见他有所松动,阮思唤再次强调:乔稚欢。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就是乔稚欢。 在我的世界里,很多人都听过乔稚欢,甚至现在,也有超乎你想象的人数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阮思唤真名VVS05007,他不是一名杀手,但的确处理过很多人。 他独立于所有国家之外,隶属于国际联邦0号人才发展计划,有权限对包括各国政要在内的一切人物展开调查,对于具有极大威胁性的犯罪分子,他甚至享有无问责处决权。 也就是说,只要掌握确实罪证,他可以当场击杀任何一名丧心病狂的嫌疑犯,而且不会被追责。 但这也是他对这份工作的唯一厌恶点。 阮思唤第一次行使这项权利,是蹲守在1000米开外的电视塔上,一枪击毙了挟持火车的重罪犯。 他和训练时一样沉着冷静,枪法又稳又准,但当12.7X99毫米的大口径子弹轰开火车玻璃,嘭一声打中罪犯眉心之后,他忽然忍不住剧烈干呕起来。 他看到罪犯的后脑喷射状涌出,血和脑浆喷满车窗玻璃,又粘腻腻地往下流。 他知道击杀是为了拯救,为了正义,但这一枪造成的场面太过肮脏,让他忍不住作呕。任务完成后,他疯了一样地洗手,好像能把记忆中那片糜烂殷红的东西彻底洗去。 为了控制自己的精神状态,他想到了很多解决办法,比如开始一次性手套不离手,出任务一定装上免洗洗手液,任务完成后第一时间去洗手间先吐个干净。 但精神性洁癖居然让他的枪法更为精进,因为每次击毙,他都竭力寻找最精妙的角度,让创口最小、失血最少,甚至有时候现场干干净净,只有一小片巴掌大的血污。 他的工作完成地越来越好,击杀越来越多,洁癖却越来越重,到后来,他连看到正常的人,眼前都能浮现这个人击杀后的惨状。 他完全没办法和正常人接触。 某次任务前夕,他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市,眼前是各种各样的惨状,好不容易挨到任务地点附近,他挑了个最偏僻的洗手间,美美地吐了一通。 那时候他半条命都没了,全身都是遏制不住的虚汗,满眼都是白晃晃的重影,这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句你还好么? 当时,四周的环境、洗手台的样子,阮思唤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就记得白丁香一样的乔稚欢,忽然就盛开在他眼前。 他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有一瞬间,他觉得连倾斜射下的光都变得柔软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乔稚欢。 给,干净的。乔稚欢递给他一块手帕,见他还在呆愣愣犯傻,径直将手帕塞进他手心,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拇指,出去找点热水喝,会舒服些。 其实,从遇见乔稚欢的节点起,他身上那种极度不适感已经渐渐褪去,恍悟过来时,眼前的人早都走了,阮思唤立即追出去,街头日光炽烈,人来人往,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再度袭来,就在他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刚才遇见的人。 不是在路口,而是在展示大屏幕上。 乔稚欢闭着眼睛穿着轻纱沉在海底,日光透过海面射下,他所有的衣袂如细藤般散开,曼妙的波光在他全身游荡,他简直像,从天上坠下的小神仙。 阮思唤捏着那方手帕,出神般盯着屏幕上的他。 不少人停在屏幕前议论、合影、拍照,阮思唤了解到他叫乔稚欢,是当今最受瞩目的天才舞蹈家,15岁时代表国家至赫尔辛基参加A类国际舞蹈比赛,一举夺得金奖和音乐表现奖,是世界范围内都难得一见的双料冠军,至此一鸣惊人。 从那天起,他找到了克制生理恶心最有效的方法,乔稚欢。 出任务,他一定会带上乔稚欢的照片;回到家里,他循环和乔稚欢有关的所有视频、音频;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他偷偷去看了好几次乔稚欢的巡演。 这些习惯不包含任何其它含义,也不包含其它复杂的感情。乔稚欢给他的感觉很远,却又很近,就像一块护身符一样陪在他身边,帮他撑过每一个任务。 一切都过得很平静,他也没想过去干涉乔稚欢的人生路径。 直到某次任务归来,他按照惯例打开电脑,结果新闻头条将他彻底击碎。 《天才陨落?坠落在肯尼迪艺术中心的乔稚欢》 乔稚欢像鬼魅一样彻底蒸发,与他相关的消息只剩下猜测,网上的评论或恶意或善意,最终完全平息。 等他用了些特殊手段,查到乔稚欢养伤的地方,连夜赶到时,乔稚欢穿着那件狂仙演出服,正坐在海崖上。 当时,日出的金光晃了他的眼,就那么一秒不到的时间,乔稚欢竟然 讲到这里,阮思唤忽然彻底停住话头。 他不想告诉叶辞柯之后发生的事情,很明显,一旦将那天的事情挑明,乔稚欢真的会彻底留下来。 即使他不愿意留,得知真相的叶辞柯也不会再放他回去。 所以,我不是坏人。你真的不用赶我走。阮思唤重申自己的立场,我和你目的一样,只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一些。 而且,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阮思唤说,比起我,你更像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 * 叶辞柯回宿舍的路上,还在回想阮思唤所说的事。 他答应暂时不向节目组透底,但如果他再发现阮思唤私自sao扰乔稚欢,他会立即告知节目组实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听阮思唤话里话外的意思,乔稚欢只是短暂地来到这里,最终会回到他所说的那个世界。 当时,他疑问道:他会么? 阮思唤反问他:你会抛弃热爱的舞台,会抛弃爱你的观众么? 叶辞柯没答,他知道自己是不敢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路上他的心都跳得很乱,直到推开Cave的门,看见乔稚欢的鞋子脚跟向外,整齐地靠在他的鞋子旁边,堵塞的心绪才舒朗一些。 乔稚欢不在屋里,叶辞柯满心慌乱地找了一圈,才在露台上找到了他。 他侧身躺在露台的大躺椅上,立柱上的纱幔垂落,将他的身影照得影影绰绰。 乔稚欢赤着脚,上身套了件叶辞柯的白T恤,素白的长腿裸露在温润的海风中,叶辞柯甚至能想象出摸上去的触感。 他轻手轻脚靠近,没有惊动乔稚欢,只守在躺椅一侧,端详他的睡脸。细碎的阳光在乔稚欢精致的脸上流动,他的侧脸犹如美玉。 从零碎的他人转述中,叶辞柯慢慢拼凑出乔稚欢的过去。 出身寒苦,可能很小就离家集中训练,幼年代表国家比赛一战成名,在鲜花、聚光灯和欢呼中度过了前半生,又在最万众瞩目之时陨落如此波澜起伏的人生,他很难去想象,乔稚欢离开那个世界时是什么心情。 过不了多久,乔稚欢也会舍弃这里的一切,彻底离开么? 叶辞柯有点害怕这个答案,他抬手想去触摸乔稚欢的眉眼,就见乔稚欢睫毛轻抖,而后朝左一滚,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装不下去了。乔稚欢睁开眼睛,澄澈的瞳孔中映出他的脸,你又不亲,也不上来,瞎看什么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未殇忧兰 的营养液~ 第四十九章 日落 乔稚欢躺在漂亮的阳光中略微伸直双腿,小小舒展一下,长腿舒展,纤细的脚踝绷直,简直是上帝吻过的美好躯体。 他递过一只手:扶我起来。 叶辞柯红着半片耳廓接住他的手,乔稚欢就势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他的视野要比椅下的叶辞柯高上小半个头,乔稚欢低头笑着:叶老师想什么呢? 我 开口刹那,乔稚欢立即低头,点水边在他唇边啄了一口,然后恶作剧般离开。叶辞柯没反应过来,一时有些惊诧,却见乔稚欢直接勾过他的脖颈,柔软冰凉的唇又覆了上来。 柔软的暖风扑过,小巧的唇珠温和地触碰他侧颈上的那朵玫瑰刺青,触上去的一刹那,叶辞柯浑身像过电一样,全身的感官被瞬间唤醒,不过下一秒,他再次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脑海轰地彻底炸开分开前,对方温软的舌若即若离地沿着刺青滑过,又精巧地撩过他的喉结。 叶辞柯像是猛然勾到点甜,忽然欺身上前,乔稚欢却推开他,笑着抬脚踩在他的大腿上,不让他靠近:晚了,不给亲。 乔稚欢提起阮思唤的事: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那你怎么不高兴? 叶辞柯目光低垂,编了个理由:我要是认识以前的你就好了。 乔稚欢故意逗他:以前我很唯技术论的,最讨厌你这种点表现力天赋的舞者。 叶辞柯:没关心,我欣赏技术派。 乔稚欢拿脚踩他:行了,知道你欣赏我,快让开。 叶辞柯没让,他干脆将人整个抱起。猛然失重,乔稚欢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正要笑着骂他,就被轻轻放在拖鞋上。 还挺会讨人欢心。 叶辞柯打趣道:那看来你挺喜欢。 没想到叶辞柯还能把梗丢回来,乔稚欢佯装生气,没理他,转头走向厨房。 快到晚餐时间,他打算在这边吃一顿叶辞柯的无酱料料理再走。 结果,他刚从冰箱拿出棵新鲜的球生菜,叶辞柯轻手截下,放回冰箱:今天不吃这个。 乔稚欢揶揄他:那吃什么?结球生菜换苦菊生菜? 叶辞柯唇角抿着笑,在乔稚欢欣喜的目光中,他居然从冰箱里端出一只整鸡! 看起来叶辞柯早有准备,鸡rou已经提前做了处理,看rou色也腌制了一段时间,保鲜膜掀开的瞬间,好闻的香料味立即溢满厨房。 我听他们说,那天你顾忌嗓子,没吃到烤鸡。 还没说完,乔稚欢偏头,在他侧颊响亮地香了一口:叶老师真是太好了! 俩人一起准备烤鸡,没出三十分钟,整个宿舍已经飘香四溢,中途给烤鸡翻面时,表层已被烤得焦脆炸开,看起来就相当好吃! 不过乔稚欢没有大意,毕竟叶老师之前做饭的难吃水平他深有体会,也不能指望今天就忽然一飞冲天。 结果,叶辞柯趁着烤鸡没好,居然快手做了几道小菜,素炒西兰花解腻,香煎芦笋口蘑鲜嫩,还做了道乔稚欢爱吃的滑蛋虾仁。 乔稚欢难以置信:叶老师,你会做饭啊? 叶辞柯心里高兴,面上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好意思说这是连夜找jian商学的,更没说就为了这华丽一小时,昨天已经那么累了,回到宿舍他还折腾到很晚。 晚餐,乔稚欢本着试毒的心态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居然还不错,他惊喜道:岛上也没有新东方啊? 叶辞柯:说不定有。比如被迫没睡成的jian商。 乔稚欢难得开荤,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餐桌上氛围不错,乔稚欢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只玫瑰插在花瓶里放在桌上。 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其它的人,只是交换了志愿表,然后发现他们不约而同,都选了创作组。 乔稚欢笑笑说:看来这次又要当队友了。 如果可以。叶辞柯忽然放下手里的志愿表,郑重看着他,我想一直都陪着你。 乔稚欢笑了笑,没接话。 叶辞柯:他以后应该不会再sao扰你了。 他略去阮思唤说的细节,只大略说了结论,好让乔稚欢安心。 但过程中乔稚欢一直低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叶辞柯都说完过了许久,乔稚欢才问:他有没有告诉你别的? 叶辞柯一怔,他不明白乔稚欢问的是哪一部分,但要他说出阮思唤相关的部分,他本能有些抗拒。 叶辞柯摇头:没有。 乔稚欢没展开谈。 饭后,两人收拾完厨房,乔稚欢打算回宿舍,他都已经换好一只鞋,叶辞柯提着瓶香槟出来:再待会吧,正日落呢。 听他这么说,乔稚欢点点头:好。 香槟杯碰撞,日落被装在澄金色的香槟酒里。 叶辞柯和乔稚欢碰杯后各抿一口,清爽的细小气泡噼里啪啦打着唇尖,甜辛的香槟顺滑入喉。 其实我以前挺讨厌日落的。 叶辞柯有些意外:为什么? 乔稚欢托腮,手肘落在露台上,望着远处的夕阳:可能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太阳一落,有种一天又过去了的感觉,压力立即就上来了。我们职业生涯短,每一天都是倒计时嘛。 说着他轻叹一声。 叶辞柯没答话,他忽然走近乔稚欢,揽起他的膝弯,将人整个抄起,乔稚欢被吓了一跳,正要挣扎,人被轻轻放在露台栏杆上。 他脚上的拖鞋摇摇晃晃,啪一声摔进了海里。 乔稚欢: 他好像从拖鞋的遭遇上看到了乱动的下场。 这下乔稚欢没再乱动,担忧地整个人都揪在叶辞柯身上,搂着他的肩膀一点也不肯撒手:我好歹是个大活人,不轻的,万一栏杆塌了怎么办? 塌了我就陪你一起跳下去。 瞎说。乔稚欢小声说。 虽然栏杆危险,但这个露台的栏杆很宽,且是全石质的,即使发生什么,叶辞柯这里倒也不高,小二层的距离,正下方是个渡口,算得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