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难道说女装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但这次又是中了什么邪,非要让他穿女装,看样子是想把他打扮好之后当成礼物送给谁?哪个变态这么口味清奇啊!。

    时舟继续尬笑道:还挺隆重啊。

    男化妆师翘着兰花指笑道:有这个机会去走一圈,羡慕死咱啦!看你长得怪水灵的,我喜欢,送你几个真爱小雨衣呀。

    说罢,拿出五六个套套放在时舟用来搭配裙子的浅粉色可爱小皮包里。

    时舟看着无所谓,内心其实抓狂,没想到自己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竟然要这么被人按着脑袋强迫塞上床去,看来只能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化妆间门旁边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跑又跑不掉。

    干脆认真思考,假如一头撞死,可不可以穿书回去呢?

    ###

    路上连续三辆车追尾在一起,足足多堵了快要半个小时。

    郑启看着手表,有些焦急,还好自己出门早,本想提前半个小时到,看来这次得踩着时间到了。

    进屋时已经到了一大半人,大部分都是各影视公司或者经纪公司的老总先到,晋水有头有脸的投资人基本都没出场。

    主座空着,留给晋水影视城的最大股东。

    郑启手中的经纪公司也正有往影视拍摄直接靠拢的意思,虽然今晚的主角们大多没有来,但也足够他先认识一下在场其他人了。

    张振庆挥挥手:老郑,坐这里。

    郑启应了一声,目光往那边一转,愣住了:

    时舟一身粉嫩小裙子,粉色蝴蝶结头绳在他的双马尾上十分显眼,正站在旁边让化妆师继续补妆,准备先带去隔间。

    郑启立即抓住时舟的手腕不让他走,问张振庆:

    他怎么来了?

    欠我钱,来抵债了呀。张振庆不在乎的耸耸肩,不明白郑启怎么反应这么大。

    张振庆,你明明知道我和他......

    啊,你不是已经把他扫地出门了吗?你忘了昨天我还问你了嘛,今天他也这么说。好了好了,不废话了,赶紧把他打扮好了带走,一会等秦先生来了

    秦先生......你要把他送给秦宴城?等等,秦宴城要来?!

    郑启震惊无比,满脑子恍若只剩下五雷轰顶过后的焦糊,自己这几日的胡思乱想和战战兢兢竟然错过了这么多消息?!

    张振庆自是不知郑启心中对秦宴城的龌龊心思,更不知时舟是因为什么才在郑启身边待了两年。他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郑启:你刚刚知道秦先生是晋水影视城的大股东吗?

    继而了然:怪我,秦先生一向不喜张扬,这是个内部消息,我忘了告诉你了。但你开经纪公司啊,也不完全算圈外人,不该不知道啊。

    郑启张口欲言,服务生突然打开门,拉开主座的椅子。

    来者一身米色修身西装,面容俊美且身姿挺拔,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人感受到极强的慑人气场,场面瞬间一静。

    众人连忙起身热情的打招呼,张振庆被郑启这么一出和他浪费时间,没来得及把时舟先藏到标间适时再带出来献上,就这么干杵着了。

    秦宴城的目光立即落在全场最粉嫩耀眼的时舟身上,随即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但他没有多说,点点头和大家示意后在主座坐下。

    众人这才跟着坐。

    郑启只能先尴尬地退回原位。

    这几天心思飘忽,竟然忘了问一句这事,经过时舟之前那场作妖之后突然看见秦宴城已经够让人忐忑,偏偏时舟也站在这里。

    秦宴城抬头看了看时舟,问:他怎么在这里?

    郑启一听,完了,两人果然认识,时舟没说谎,秦宴城居然今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时舟的情况。

    这和张振庆的安排完全不同,众目睽睽之下给秦先生献宝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还是当众拉皮条。

    好在张振庆也是见过风浪的,厚着脸皮镇定道:我帮了他一点小忙,给他解了围。又恰好听说您对时舟还挺感兴趣,就索性一起带来了。

    秦宴城闻言有些不悦,他知道这是张振庆拿来讨好他的,圈里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比比皆是,几乎成了一个潜在的规矩。

    没人喜欢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他只是临时起意想要查查这个和自己少年模样十分相似的人罢了。

    多看了几眼多问了几句,风声这就泄露了,就有人迫不及待、上赶着献殷勤。

    时舟无辜地朝秦宴城拼命眨眼睛,都快眨的抽筋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求救信号。

    再拿张椅子,让他坐我旁边来。秦宴城终于开口。

    时舟已经理清怎么回事了,好一个献宝,宝物竟是我自己,而秦宴城看样子根本不知情。

    时舟穿越的这本书是个无脑渣贱虐文所以为了法制咖渣攻继续造作,显然它的社会法律秩序十分淡薄。

    裹挟在钱权之间,那简直是危机四伏,现下看来,秦宴城恐怕是此时唯一能庇佑他的无害安全区。

    自看见竟然是秦宴城的那一刻,时舟紧张悬起的心立即就放下大半。

    秦宴城并不因此时众人的吹捧簇拥而跋扈,反而看似很平和,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弧度,只是

    笑意并未达到冷漠疏离的眼底,他往这里一坐,房间里的气压仿佛都低了不少。

    毕竟是留宿过一宿的缘分,时舟根据原文也能判断出秦宴城的为人,他虽然行事诡异,但并不是恶劣可怕,所以并不怕他,大大方方坐在了秦宴城旁边。

    席间不少人都往这边打量,显然众人都在看时舟是男是女。

    他生了一副少年人身量,较为纤细,但也有一米八的个头,看五官加上精美的化妆粉饰,难辨男女,肯定是男人......吧?

    大家更惊讶的是,为什么向来不近美色的秦宴城会突然对这么个人妖动了心。

    时舟在桌子下面轻轻用膝盖碰了一下秦宴城的腿,该怂就得怂的时刻来了!

    他乖巧地小声道:秦先生,一会带我走好不好。

    秦宴城闻言转过头,仿佛第一天认识时舟,他的眸中依旧平静如古井深潭,嘴角却微微上扬起一点略带戏谑的弧度,淡淡问:今天突然转性了?不叫美人了?

    时舟自是能屈能伸,立即道:秦先生,之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嘛,你看看这一整桌就数你最帅,我爱慕先生的风姿,我......我是您的粉丝啊,真的!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赶紧喝了两口水掩饰。

    秦宴城看着时舟一晃一晃的双马尾,不置可否,抬眸向郑启看去。

    第9章 带我走

    郑启本就心虚,被秦宴城看的毛骨悚然,好在此时冷盘上桌,众人开始扯东扯西的瞎聊,继而开始第一轮敬酒,首先敬秦宴城。秦宴城这才挪开目光,似乎刚刚只是随便看看。

    时舟正一边发呆一边思考形势处境,至少今晚不抱大腿是不行了的,必须得让秦宴城在酒席之后带他走。

    他至今不能完全确定秦宴城这人到底什么心性,而那本书里对白月光的描述实在不多,仅有的文字只能看出他是个做事喜怒无常的。

    虽然他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以前的时小少爷很少有屈的时候,因此词穷了,在讨好和奉承上有心无力,于是两人之间的沉默一直到热菜上桌,时舟尝了一口这铁板牛柳觉得很香再回想以前别人是怎么讨好自己的,立即恍然大悟,殷勤的给秦宴城夹了一筷子在碗里。

    但时舟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学到精髓

    别人给时舟夹菜,用的是公筷。

    秦宴城本来正淡漠看着他们假惺惺的奉承闲扯,时舟这么一伸筷子,秦宴城转头皱眉看着碗里的rou,又莫名其妙看了看时舟。

    却对上时舟闪闪发光的眼睛,像一只狡黠得意的小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虽然试图继续维持矜持认真的人设,但那双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在说快夸我!我真棒!

    时舟见秦宴城一动不动,不由得微微歪头,余光瞥见众人正暗搓搓观察他和秦宴城的关系。他心里祈求,秦大爷,你丫可千万别当众扫了我的面子啊,我还指望你的态度能警示一下其他人呢,哪怕是看在这牛柳是真的超级好吃的份上!

    可能是时舟那双眼睛太漂亮了,不同于秦宴城自己年少时令人恶心的阴郁,时舟的眸中满是光彩,眼仁极黑极大,乌溜溜的如同两颗漂亮的黑曜石珠子,轻而易举就能打动一个人。片刻后,秦宴城不动声色把它拨到旁边,没有说什么,虽然没吃但也勉强算是接受了。

    时舟见秦宴城没有排斥,自觉仿佛掌握了秘籍,立即又去给他夹其他菜,他还觉得那个酥皮鸭很好吃,还有粉蒸排骨也不错......

    其他人场面话说完,秦宴城已经被敬酒了两轮,他低头一看碗里的rou和菜已经冒尖了。

    他无奈按住时舟夹菜上瘾的手,低声说:行了,你去要杯温水给我。

    时舟见秦宴城拿出药盒来,又见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于是小声问:怎么了?你胃不舒服吗?

    秦宴城咬着牙,下颌线紧绷抿唇不语,时舟见他这一阵快难受的说不出话了,立即起身去找服务员了。

    方才两人的亲昵举动,什么夹菜、聊天之类的,这些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非同寻常,实在是太非同寻常了。

    稍微了解秦宴城的人都知道,往他碗里夹一筷子菜的话,整碗饭他都应当不会再吃了,没直接扣在对方脑袋上只能感谢他骨子里的良好修养让他通常不这么粗鲁。果然换了人就是不一样,双标还是秦先生最双标。

    郑启目睹全程,实在不知道时舟到底什么时候和秦宴城认识的,又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只觉得心里怪异,十分不得劲,就像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吞不下也吐不出的别扭,却又偏偏说不出来。

    时舟只是个廉价的替代品,他不想要了的垃圾,爱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但对方为什么偏偏是秦宴城!

    秦宴城是什么人,从少年时就永远矜傲而高高在上,只能仰视的人。郑启仍然记得清楚,当年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搭讪,秦宴城正坐在后台准备上台发言,他转头淡淡看着结结巴巴地郑启僵硬没话找话的样子,嗯了一声,就再无下文。

    到了现在,更是任凭谁都要恭敬叫一句秦先生,都得老老实实不敢造次,唯一出现的特例怎么会偏偏是时舟这种下贱便宜货?!

    郑启把筷子狠狠攥在手里,几乎要单手掰断它们了,也无法克制心中的妒火和挫败感,像是受了什么无法言说的奇耻大辱。

    不知谁突然说:哎,郑启,听说你和秦先生是校友呀?

    郑启一个激灵,赶紧收敛滔天的不甘和怨恨,殷勤笑着举起酒杯:对啊,特别有幸能和秦先生同窗,估计您不记得我了,我先敬您一杯。说着站起身来,恭谨地弯腰,往前探身举杯。

    秦宴面无表情地略一点头,修长的手指握住杯柄,在玻璃转盘上磕了一下底座。

    正打算当场随手倒在地上,一点面子都不给郑启

    时舟恰好此时进门,一眼就看见秦宴城拿着酒杯的动作。

    真是要命,郑启他是瞎吗?看不到秦宴城已经喝的难受了吗,怎么还敬酒?

    活该他追不到他的白月光。

    时舟立即上前道:等等,其实我和郑总颇有渊源,这杯酒我替秦先生喝了呗。

    说罢,不等他人反应,他已经从秦宴城手中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渊源二字一说出口,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

    本来不敢相信传说中时舟和郑启有一腿的传闻,但时舟这句像是盖戳似的,自己就给当众挑明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种抢人酒杯的无礼行为,秦先生的表情除了最初微愣一下,竟无半点不悦,完全没有要怪罪训斥的意思。

    时舟若无其事的把杯子还给秦宴城,坐下继续吃饭。他的吃相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好家教,像是家世优越的小公子,在一身高贵气场十足的秦宴城身旁也不显得逊色分毫,无一点违和感,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舟则是没注意自己正被人观察,满脑子都是这几天吃的也太差了太惨了吧,难得有好吃的,当然要多吃点。

    这顿吃好了,指不定就是最后一顿呢。

    炮灰之所以被炮灰,都是之前就已经被人挖了无数个坑,而且运气差到了极点,所以搞不好后面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

    服务生端来给时舟:先生,您的温水。

    时舟接过来放在秦宴城面前,又催促他赶紧吃药。离着近看得清楚,时舟眼睁睁看着他虽然不落声色表情如常,但薄唇都退了血色,额角渗出涔涔冷汗。

    这就叫怜香惜玉,的确是看着美人难受就怪心疼的。

    众人捋清身体不适和挡酒的前因后果,心想时舟胆子真大,毕竟谁也不知道喜怒无常的秦宴城到底雷池在哪里,只能少做少错,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反正倒是钢丝走的挺稳。

    张振庆后知后觉秦宴城胃不舒服后,连忙问秦宴城习惯什么茶他这就去点一壶,秦宴城沉默垂眸看着自己的酒杯,仿佛杯口还带着他嘴唇的温度,再看时舟脸颊与眼尾都发红了,开口道:给他要杯橙汁。

    张振庆赶紧按吩咐办事,同时心中懊恼后悔,早知道就该对时舟客气一点了。他脑子里全是玩玩小明星的肮脏想法,只觉得秦宴城这种身份的人对这种不起眼的小艺人是一时兴起,他把人打扮好了打包送来就行。

    但看来这个不起眼的小艺人似乎没这么简单,甚至可能是个不能惹的人。

    时舟自己也感觉到有点上头了,原本千杯不倒的酒量居然在穿书之后变成了沾酒就醉。他喝着橙汁,抬头看大家的表情,最初的玩味和不怀好意的打量变成了惊叹和好奇探究。

    原主炮灰到现在已经混到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危险处境中,正如他穿书来时勉强躲过了当晚的追逃,但仅仅过了几天,就又被人强行套上小裙子,变成玩物和商品了,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命定结局。

    既然如此,不管接下来何去何从,反正今晚一定得让秦宴城带他走,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再次试图表达一下对美人的关心以增进点互动好感,但酒精让大脑变得麻木又壮了胆,没有思考就哥俩好的拍拍秦宴城的后背:

    你胃不好就别沾酒,现在好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