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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天晚上,王肆的妻儿就把那妓子告到了衙门,对外宣称,王肆因年迈早就得了失心病,不识得人了,因碍于天下诸多儒生敬仰于他,才一直没对外道明。如今因那妓子骗王家钱财,设计哄走了王肆,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来,王家忍无可忍,告那妓子绑架行骗。妓子则辩解说王肆根本没病,说王家人为保名声在故意诬陷她。” 叶初棠不禁讶异地挑眉,“还真挺热闹,若非我急着来京找玲歌,真想留在豫州好好看热闹了。那这案子谁来审,还是安城郡守王彻么?只怕他小小郡守,扛不住这么大的案子。” “就说这后头更妙!安城郡守自然是扛不住这案子,就赶紧奏折请问了圣驾在附近的皇帝陛下,陛下派了神武将军去审。”熙春接着讲述道。 “神武将军?”叶初棠噗嗤笑了,“听说他是一个只会打仗的粗人,战术了得,但识字并不多?武人打仗可以,在王家地盘查案,可就难了。” “是呢,陛下怎么派神武将军查这案子呢!”熙春若是从没见过皇帝的神威还好,正经见识过皇帝陛下有多么英明神武、厉害至极,却听他这般处置事情,便很不解了。 叶初棠沉思了片刻后,端茶来饮了一口。 “他这招真绝!” 没参透的熙春,忙问叶初棠:“绝在哪里?” “毁了王家的名声,又卖了王家一个人情。” 神武将军是皇帝身边最得重用和信任之人,他的莅临代表圣意,皇帝的立场。萧晏派他来查案,立场方面看起来就非常公允了,非王家一派人,自然不会偏帮王家人去徇私。但是神武将军大字不识,只会打仗,他来审案能有多精明?并且还是在王家的地盘豫州,自然容易被王家人糊弄。 所以这个指派,既能给天下人看到了皇帝的公允,又让王家人看到皇帝作给王家的人情。豫州是王家的地盘,自家人自然向着自家人,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们自找解释,自圆其说,得到众多人附和了,自以为别就会认可了。 但天下人又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神武将军只会打仗,不善断案。这案子就算神武将军真得神断,判得公允,只要结果是对王家人有利的,一定会有人在心中暗暗质疑,觉得是王家的人为保名声在其中cao弄。糊弄神武将军,那就是质疑皇权,挑衅皇帝威信。 王家非正统,做出了这等败坏风俗的丑事,竟还敢对皇帝权威有大不敬,必会惹来忠心爱国的名士们的愤慨和不耻,也会让那些对王家早有不满的人跃跃欲试。 因为新帝有恶名,脾气并不好。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如果他们揭发了王家的猖狂,揭露出了他们对皇帝的不敬,就有机会翻身做主,不必再仰望一直做大的王氏一族? “若这王肆是假痴还好,若他真的有失心病被骗了,真真假假终归假了,那这一招就更绝!” 叶初棠记得她求萧晏去豫州的时候,他率先派了很多人去了豫州。他说过,那些杂碎不见血不会听话。他当时说的‘血’,会不会所指的并不是表面意思上的血?从一开始这些全都是萧晏的算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整件事细思起来就太可怕了。其城府之深,远超想像,令人心寒胆颤。 这京城不能多呆,最好早点找到郑玲歌,早点走。 叶初棠立刻书信一封,打发人去交给麒麟帮帮主。麒麟帮在京城的势力很大,整座城的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江湖人路数非常多,请他们帮忙寻找黑蝎子纹身和郑玲歌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能有消息。 “从今日就开始张罗,寻一处合适的铺子,我要在京城开一家如意食肆,名声一定要响亮。”叶初棠始终坚信,她与郑玲歌之间的约定,郑玲歌不会忘。 从秋月的情况就能看出来,纵然她们被恶贼害得失忆了,但有些印象深刻的过去,比如秋月那纯熟的琴技就并没有丢失。 叶初棠觉得郑玲歌为了她连命都愿意舍,应该是会记得和她之间的约定。在听到如意食肆的名号时,她很可能就回想起什么,说不定还会主动来找到她。 京城太大了,茫茫人海招人很不容易,叶初棠不想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所以如意食肆的名号一定要打响。 “女郎,京城不像宣城,地价便宜。这里寸土寸金,要迅速开那么大一间食肆可不简单。如果还想修葺成似宣城那样的铺子,就更费时费工了。” “现在不比那时候,那时候玲歌没消息,什么事儿可以照想法慢慢弄。现在要快,最好是盘一处现成的店面,拾掇几日就能立即开业的。” 厨子方面不必cao心了,叶初棠会把她之前挖到宣城的厨子都请进京来。 “婢子这就叫人留心,立刻去街上找找看有哪家铺子转手。” “别只看转手的,哪有那么多碰巧,我们找的时候就会有人转手。直接选合适的,问他们肯出多少价愿意转让,然后我们再从中选。”叶初棠干脆爽利道。 “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钱了,女郎之前赚的大部分钱都用在宣城那间食肆上了,还有一部分钱藏到各处,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咱们余下的这些钱,再算上库里所有值钱的宝贝,还是不大够,差很多呢。” 如意坊有在京城开铺子,那还不过是次街上的十米见方的小铺面,已经耗费巨资。熙春有看过京城铺子的账目,对这里的地价真真是印象深刻。寸土寸金已经是好听的说法了,有些地脚好的地方,寸金都不够;更有一些地方,你纵然再有钱,拿金山银山也买不出来,要身份足够尊贵才配拥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