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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珩只略恍了下神,便想即刻追过去继续问个清楚明白。 但这寺庙里这会儿人群熙熙攘攘,又哪还有那老僧的身影? 魏珩只觉得方才的一切也像是做了一个梦。 等颜熙出来后,魏珩让兆安跟着她,他则速速去寻了这寺中的方丈。 魏珩将那老僧的容貌形容了一遍,但方丈听后却摇头:“寺中并不曾有这样的僧人。” 而魏珩却突然盯着面前之人看,他突然觉得,那位老僧眉眼间,竟同眼前的方丈有几分像。 魏珩虽心中狐疑,但想着方丈的人品,以及多年来他同他的交情……眼前德高望重的金龙寺高僧,他实在不该会如此捉弄自己。又想着,修行之人或许能解寻常人不能解之惑,于是,魏珩便将近日来的梦境皆一一告知了方丈。 方丈面容始终十分淡然祥和,即便是说起这等离奇之事,他面上也不见有丝毫惊讶之色。 仿佛万物众生看在他眼中,都不过皆是过眼云烟一般。 什么生生死死,什么情情爱爱,都是浩瀚天地下的一粒浮沉罢了。 所以等魏珩说完后,方丈也只是“阿弥陀佛”了一声,然后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施主所梦或许是前生来世,也或许只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 魏珩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真正因为思念而产生的梦境,绝不会这样连贯。 所以魏珩问道:“人真的有前世和来生?” 方丈说:“施主若信,便是有。若不信,便就是没有。世间万物,皆由心而变。” 魏珩垂眸静思一瞬,没再多说什么,只起身道别。 * 婉柔很快嫁到了宫外来,婉柔同陆家的四老爷成亲那日颜熙没去。她同陆家毫无交情,人家家中摆喜宴,自然也不会请她。 不过,等婉柔嫁了过去后,婉柔以陆家四夫人的身份亲自给颜熙下了帖子,颜熙这才得以登门。 颜熙如今手中还算阔绰,她直接给婉柔和陆安年包了十金的礼钱。 十两黄金,等同于百两白银。虽说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却足以代表颜熙的一份心意。 陆安年的父母早已亡故,如今爵位在大房手上。因上已无长辈,所以兄弟几个已经分家了。 陆安年是嫡幼子,老伯爷老夫人在世时也十分疼他。所以,他不但分得了一两进的院落,手中钱财私库也是不少。 再加上婉柔从宫里带来的嫁妆,以及长公主和魏珩给她添的嫁妆……小夫妻二人后半辈子的日子是可以十分滋润的。 陆安年同魏珩是同科,只是当年魏珩拔得头筹,高中了状元,而陆安年是那一科的二甲十三名。 高中后,陆安年便进了翰林做事。 他仕途没有魏珩那么坦荡,如今只在翰林做些琐碎小事。 陆安年是个文秀的男子,容色清雅。他话不多,站在婉柔身边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婉柔。 颜熙是经过情爱之事的人,她一看婉柔夫妇,就知道,二人定是新婚和美,蜜里调油。 魏珩为婉柔择的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婉柔婚后过得好,颜熙也很为她高兴。 夫妇二人一道出门来迎过颜熙后,陆安年便去了书房,只婉柔陪着颜熙说话。 婉柔梳着妇人髻,比起少女时期,更添了几分温婉。 颜熙给她道贺。 婉柔笑容腼腆:“如今可真好,无需再每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也不必去应付那些不想应付的人。他是真心待我的。我只要想到日后每一日都是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我这辈子也不枉活这一回了。颜娘,真的,夫妻之间若能真心相待,彼此心中都有对方、都只有对方,这将是天底下最值得高兴的事。” 听她这样说,颜熙也笑道:“能看得出来你很幸福。婉柔,真心的祝福你。” “那你呢?”婉柔迫不及待问。 比起同她分享自己的快乐外,婉柔其实更在意她是不是也能得这样一个一心一意待她之人。 婉柔知道她心里或许还有心结在,有未能彻底放下的事。但不论日后她同表兄会怎样,婉柔只希望她可以每一日都开开心心的活。 于是婉柔同她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是先太子的女儿,这你该已经知道了。”这是婉柔第一次在颜熙面前这样直白的提起自己的身世。从前不是不愿提,而是不敢。 她从小便胆颤心惊的在深宫里讨生活,虽然帝后不能虐待,但因她身份实在尴尬,日子其实过得也并不太好。 她知道,蒹葭宫内有不少婢女嬷嬷可能都是圣上或皇后的眼线。 所以,她从小便知道凡事要谨言慎行。 从前她没有自己的家,一言一行都颇多顾虑,行事说话总畏首畏尾的。而如今,她有自己的家了,且身边带出来的婢女都是自己的心腹,她才第一次敢这样畅所欲言,大谈自己的过去。 “我父母皆去那一年,我才四岁。很多小时候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有两件事,我却记忆尤深。一是幼年时,父亲扛我在肩上看花灯的情景,我那时候小,不懂什么身份和规矩,也不知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所以,每当他扛我在肩膀上,身边伺候的嬷嬷婢女都是一脸惊恐,忙让我下来,我当时就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