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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他身体有缺陷?” “没有!”杜悦的嘴咧了一下,开始受不了她的直接,“反正就是,唉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我就认为我跟着他不会有什么结果。” 小林在桌上支起双肘,用手掌捧住两边脸颊,目光紧盯着杜悦,现在,她 明白杜悦的意思了;“他应该不是中国人吧?” “嗯,新加坡人,不过他是华人。”杜悦轻声说。 “他为什么回国了,不会就因为跟你分手了吧?”小林又问。 “当然不是。”杜悦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了许多,“他……可能快结婚了。”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从戴高阳口中道出时,她真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现在虽然心里仍不舒服,毕竟平静了许多,也渐渐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其实,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突然——她不就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出现,才下定了决心接受江浩然的吗? 至于许晖最后的表白,如今回想,反而觉得更加凄涩无奈,甚至有点怨恨——他总是这样不负责任地把她抛在一边,扬长而去。 如果他不挑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杜悦或许能在今后的岁月里慢慢遗忘他,慢慢接受江浩然,说不定他们不久会结婚,还会生个孩子,到那时候,她的心一定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浮躁易变。 “你这是典型的‘得不到’效应。”坐在对面的小林懒懒地发布结论,把杜悦越飘越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因为你和金枪鱼结束了,没可能了,所以他过去的种种好处就被你定格了,人都这样,没得到的总是最好的,反而因此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小林这段似是而非的话让杜悦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哎,你和江浩然提分手,他没意见啊?你们不是还在一个公司吗? ” “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怪我的。”杜悦低声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抹抹嘴,故做轻松地一笑,“没事,怪就怪吧,算我活该! ” 话可以说得很轻松,生活却不是那么容易熬的。 江浩然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江浩然了,他时常绷着脸,抿起唇,跟谁说话都惜字如金,成了全公司最有名的酷男。 谁都知道他的改变是因为什么,杜悦因此更加觉得罪孽深重,她几次起了辞职的念头,又十分舍不得,她很喜欢这家公司,如果没有江浩然的事,让她在这里干到老她都没意见。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说办公室恋情是禁忌了,无论好还是不好,都有这样那样的后遗症,确实得三思后行。 后悔药自然是没处吃的。 杜悦又想到申请调岗,一查公司规定,要在原岗位上待满两年才有资格申请内部调换,而且还是逃不了要有一场竞争,没有必胜的把握,她顿时气馁不已。 还没为工作的事情纠结完毕,另一个意外又砸中了她。 杜悦的例假周期一直不稳定,所以当超过一定时限后,她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久至近两个月都没来,她才像被当头一棒似的惊醒。 她鼓足勇气,迈步走进一家药店购买验孕试纸,脸上可疑的红色惹得年过半百的售货员大婶对她频频侧目。 忐忑难安地回到家,她按照说明步骤紧张地进行起来,很快,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出现了。 杜悦长久地、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两条清晰的红线,别的事她都能保持镇定,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能。 第 一 个 涌 进 她脑海里的念头是赶紧去医院把它做掉,最干脆也最省心的办法。 这注定又是她必须独自面对的一个大挑战,但她已经顾不得哀叹命运多舛了,花一 个 晚 上 的 时 间在网络上快速补习“人流”知识,希望能把痛苦降到最低。 第二天,她没去上班,看时间差不多,就给林罗杰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 假,然后直奔医院。 她选的是在网上査到的一家位于城北的小医院,据说在市里同类档次的医院中,这家医院口碑最好,大医院她是不敢去的,怕遇到熟人,到时候说都说 不 清 。 医院的口碑果然不虚,门庭若市,杜悦挂完号后就一直在妇产科门口的椅子上坐等。 等了没多久,她开始如坐针毡。 来妇产科的并不都是打胎的,更多的是来做产检的,很多孕妇已经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像蹒跚的鸭子,笨拙而可爱,每个人都由家人搀扶照应,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杜悦的手情不自禁伸向自己的腹部,仿佛到这时候,她才醒悟过来,自己的体内孕育的是一条 货 真 价 实 的 生 命 。 只 要她好好照顾它,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像这些在她面前经过的孕妇那样拥有滚胖的体态,而这样的牺牲,却可以换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杜悦本已作下的决定就因为这乍然的一念忽然摇晃起来,沉睡在她体内的母性在这个拥挤狭窄的环境里被霍然唤醒,之后,再难连根拔除。 她忽然打了个哆嗦,一阵罪恶感油然而生,她的身体里埋藏着的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当谋杀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 杜悦几乎是逃着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仿佛身后有个举着砍刀的凶神在追杀她。 回到家里,她怔怔地盘坐在沙发上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