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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虞摇摇头:“不怪你。” 李殷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毫无逻辑可言。 想到一件事,她忙问:“哥哥,过几日就是上元灯节了,你有时间么?” “有。” 她便兴致勃勃道:“那我们和以前一样,和诗jiejie一起去街上赏花灯。” “好。” 宋虞抿了下唇,他的话也太少了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阿虞。” 他忽然轻声叫她,宋虞嗯了一声。 “你想让我继续做你的兄长?” 宋虞张了张口,斟酌道:“我有点想,又有点不想。” 他深深地望她一眼。 属于他的气息便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宋虞咬了下唇,不敢与他对视,准备掀开车帘透透气。 又想起方若诗的叮嘱,扬起的手迅速放下,却在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袖口,触碰到他的指尖。 宋虞怔了下,飞快地将手藏进袖中,心中划过一丝涟漪。 为免尴尬,她又问:“对了哥哥,方才你和梁王说了什么?” 宋温卿瞥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提了两句静妃的事,想必他这阵子有的忙了。” 静妃不就是梁王的母妃么,宋虞并不感兴趣。 她的手指划过藏在袖中的禁步,有心想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端庄淑女,可是又怕问了之后他多想,只能闭口不言。 将宋虞送回侯府,宋温卿又去了玲珑阁。 这里早已是一片狼藉,不时有银簪碎玉飞溅下来,百姓们都躲得远远的。 荣掌柜遣了小厮们回家,坐在一楼想办法,眉眼忧愁。 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影往这边行来,她抬首道:“这位贵人,今日……” 见是宋温卿,她忙站起身,喊了一声楚王殿下。 宋温卿微微颔首,垂眸道:“他还在?” 三楼传来接连不断的响声与失控的怒吼,印证了他的话。 荣掌柜心疼地直皱眉,哀叹道:“那些头面都是顶顶金贵的,梁王殿下来这么一出,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虽说上次李殷被宋温卿设计,往玲珑阁送了三万两白银,可三楼那些头面,价值远远不止三万两。 宋温卿轻笑一声:“荣掌柜放宽心,不出一个月,银子便送来了。” 他踩着金玉碎屑往三楼走去,身姿挺拔如松。 到了三楼,环顾四周,已是一片狼藉,处处都闪闪发光,藏着簪环的珠钗玉石,铺了满地。 李殷躺在地上,锦袍被锋利的簪子划破,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他似是不知道疼一般,举起手边放着的一坛酒喝下,颇为放浪形骸。 宋温卿捡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雅间坐下。 李殷像是没看见他,喃喃道:“母妃,你看啊,这就是你一直喜欢的父皇,对我不管不问,对你也毫无爱意,连你的坟冢都保护不好,他为何这样,为何这样!” 一声大过一声,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宋温卿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殷六年未归京,今日又是静妃的忌日,他肯定会去看一眼的。 但是静妃的坟却被人扒了个干净,守墓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李殷跌跌撞撞地跑到宋温卿面前,面目可怖,“是你让我母妃曝尸荒野,怪不得我从未梦见过母妃,原来她早已成了孤坟野鬼!” 冲天的酒气袭来,宋温卿侧身躲了躲,淡然道:“你母妃去世的时候我才两岁,我与她无冤无仇。” 他的头发全都披散下来,状如厉鬼,他阴恻恻道:“是你将对我的恨意加诸在我母妃身上……” “是父皇对你母妃的恨意,”宋温卿冷声反驳,一字一顿道,“李殷,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个什么东西……李殷愣了下,将垂在脸颊两侧的头发拨开,傲然道:“我的父亲是当今圣上,我的母亲是英国公嫡女。” 李殷蔑视道:“我的身份,自然比你一个私生子高贵。” 宋温卿叹了口气,问:“这世上还有英国公么?” 六年前,与李殷的离开一同消失的还有英国公,削了爵位,举家搬迁到偏远州县,一夜之间,世间再无英国公。 李殷微微眯起眼睛:“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了,去查淮春社,那里有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宋温卿睨他一眼,“与其在这里发疯,不如早日去查。”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李殷反应过来,抓住他的衣袖,“你告诉我!” “不对,”他骤然松开,冷笑道,“定是你做了局,我绝不会上当,你帮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温卿轻轻叹了口气:“自然没什么好处,我只是想看看你知晓真相后的狼狈模样罢了。” 他的目光蓦地变得冷冽:“还有,不要再招惹阿虞,你根本不配。” 李殷仰天大笑:“她又是个什么东西,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我勾勾手指……” 劲风袭来,他吃痛惊呼一声,压倒了屏风,整个身子蜷在一起,恨恨地望着他。 宋温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将他的手踩在脚下发狠地碾。 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有李殷知道,他下了狠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