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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昱,你也帮着打听打听。”宣平侯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似乎已经忘了,当初白捡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有着比他还深的谋划,和野心。 前世,赵神医寻了一年才请到府上,可云桑怕出意外,怕今生或有变故,她下意识的看向祁昱,却正好撞上那双幽深的眼瞳。 他在盯着自己看,眼中似有愠怒。 云桑一愣,无措的绞紧手指,他生气了,且是生她的气。 可方才,方才那眼神还是平平淡淡的啊。宣平侯与周氏在寿辰上的打算,他也知晓的,并非她有意隐瞒。 倘若真要深究,就剩下她还没来得及的解释。 可,可也是他昨晚一夜未归,今晨又不在,想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云桑有些心急,生怕旧误会未消,新误会再起,是以,福泽院这厢事毕,便在院外的抄手游廊里把人拦下。 “祁昱,”她气儿还没喘匀。 可祁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不知世子夫人还有何事?” “你!”这一声冷漠的世子夫人传来,云桑竟被噎住,缓了好久才找回声音:“祁昱,我本想今早去找你的,可你不在,明日我父亲的寿辰,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明日你就知道了,请你相信我。” “还有,”她凑近了身子,小声说:“你不要帮他们找神医行不行?” 说完这话,云桑有些心虚,她怕祁昱误会自己在开玩笑,或者别的什么,于是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神医都是人云亦云,兴许根本不存在的,去找了也是白废心思,况且有候府去寻,你如今仕途正顺,还不如把精力全放到朝堂上,别再管他们了。” 祁昱垂眸,脸蛋儿通红的姑娘只到他肩膀,这样亲昵的姿态像是依偎着他,可他知道,两人中间还隔了很远。 隔着山川河海,隔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低微。 她说的话,过耳,也过心,却是带起一阵轩然波涛,他压抑着那股要冲天的怒,嗓音沉沉问:“沐云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堪?那么卑劣?至于要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来叮嘱?当真以为你沐云桑是救世的菩萨吗? 祁昱面上端的一派置身事外,可心底的冰霜却早喀的一声裂成两半。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今日一出叫人彻底明白,若说先前客客气气的来与自己道歉,是为了让他明日配合,可如今呢?再来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为了显她的菩萨心肠愿世间人人圆满吗? 徐之琰就要找到神医治愈顽疾,她们日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他们会同床共枕,会行云雨之欢,会生儿育女,会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他再没有存在的必要,还必须要跟着和美?坦诚来说,他嫉妒得要命。 祁昱宁愿一世卑贱,也不要沐云桑施舍的好意。 要,他就要一整个沐云桑。是一整个,不是她开心得意时才想起的一点施舍。 从那夜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微弱希冀,就这么轻易的被三言两语打破。 沐云桑从来不需要他精雕细琢的血玉护身,从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因为愤怒,不甘,他拳头攥得死紧,右手上的伤口崩裂开,鲜血顺着指甲缝流下,一滴一滴缀下,长了青苔的石板上开满了妖艳的小花。 两人分明就面对面站着,只有稍微抬抬手就能触到对方,彼此却相距十万八千里。 云桑微微怔住,一双清澈的杏儿眸写满了困惑,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虽然很突兀,可她不能任由再一个误会恒生他们之中。 她板起小脸,轻咳几声,十分郑重道:“祁昱,我很认真。” “认真?”祁昱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假亲昵,“若夫人无事,祁某先行一步。” 云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宫里,绕来绕去,她以为的出口都是幻想,不然,为何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祁昱却一回比一回冷漠? 可听他说要走,身体已然比思绪先一步做出行动。 “祁昱,”云桑拽住了男人的胳膊,嗓音软软的,妄图,斗胆,跟他撒个娇:“之前是我不对——” 几句软语忽的被卡在喉咙里,因她不经意偏头,看到地上的一小滩血迹。 云桑瞳孔骤然一缩,忙拿起他手腕查看,十月天,手指是青紫的,可指腹那条大口子的血珠还泊泊渗出,她慌忙掏出一方帕子缠上去,说话都快语无伦次了:“受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流了这么多血肯定痛极了,怪我都怪我,非要在这拦住你……” 祁昱就这么看她着急,恍然间,竟凉薄的笑了声。 阿东说得对,拥有绝对的实力和至尊的地位,把人抢回去。 他读过诗书,任职三品,可仍旧没有养出大家世族的高雅矜贵与气度,半分都没有。他是天生的掠夺者。 可祁昱不知道,上辈子,他所有的容人气度和大方洒脱,都留给了最放不下的桑桑。 作者有话要说: “松柏之志,经霜弥茂”出自《世说新语》。 emmmm因为种种原因,后面桑桑要给祁昱起一个新名字(是爱称!),就从这句松柏之志经霜弥茂里取,可是……无能蠢作者想了好久,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