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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 “差不多八点,他来敲门,说是帮他老婆送水饺。我就开了……” 半晌,胖警官又问:“猥亵的部位是?” “胸、臀部……脖子、耳朵”,云知低低地回,嘶哑的嗓音有些抖,“还有大腿内侧。” 背对着餐桌坐的徐奶奶有些坐不住,对旁边人轻声切齿道:“这个渣滓!” 李柏松轻拍了两下外婆的手,他的两道剑眉此时也微皱起来。 “除此之外,有受伤的地方吗?” “主要是脸”。云知掀了一下口罩,又立马戴上,胖警官还是看清她红肿起来的脸,也许因为她皮肤白,所以看着有些触目,其中被扇了两巴掌的脸明显比另一边更肿。 “他怎么晕的?” 这问话一出,云知突然有点崩溃,她一直避免回想那最后的时刻。 第二章 当时她已被束在地上,所有的防护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前都成了徒劳。 嘴一直被赵亮捂着,手也被他单手钳住,她就拿脚踹,可对方反而压得更紧。等到赵亮忘情抚摸时,她才找到一个空隙,用解放的双手去挖对方的脸,这也是从网上习得的技巧,可却换来三个力道狠绝的巴掌,比她以往挨过的都重,赵亮当即被激得露出凶相,也就是在那时,云知突然想起,沙发上有个不锈钢保温杯,里面是她为泡奶粉备的水。而后,当赵亮再次埋头时,云知摸索到那个保温杯,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一击。 此刻在警察面前,她当然后怕,如果这个男人出事,她怎么办?乐宝又怎么办? 好在笔录接近尾声时,救护车来了,跟车而来的医生初步判定赵亮问题不大,就把人抬走了,云知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随后胖警官交代:“等人醒了会出调查结果,保持电话通畅。” “谢谢,谢谢。”云知反复道谢,恭敬地送他们出门。 一行人出了屋子,才发现门口围着乌泱泱的人。有些面孔云知很熟悉,都是同栋楼的人。那群人都盯着云知瞧,却七嘴八舌地问徐奶奶出了什么事。 “出事的时候没见人,事后一个个的……”徐奶奶很不快,加上警察的打发,人群很快消散,门这才重新关上。 屋内一下少了一半人,这夜的错乱仿佛就此落下帷幕。 徐奶奶又陪了云知一会儿才走,走前叮嘱:“有什么事找我,或者找我外孙,他这几天都在这。” “对,可以找我。”被点名的李柏松应道。 云知连连点头,又频频表示感谢。 等到他们离去,云知才忍不住抬头去瞧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只一眼就把门关上,然后她人就顺着门滑落到地上。没坐多久,门突然又被敲响,云知狠狠一惊,问道“是谁?” “我是徐奶奶的外孙,外婆让我给你送些冰块。” 云知垂着头开门,接过冰块又道了次谢。 “好好休息。”那人像是怕打扰到她,说完立刻就走。 当世界终于剩她一人时,云知便摘下帽子和口罩,脸上早有泪水泛滥,她咬着唇哭得悄无声息,她习惯这样哭。李柏松刚刚离去的背影和她脑中闪现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云知,你会后悔的,谁不是这么活着!” …… 这些话她之前常听,早已刻在她心里,也许是对刚刚的事越发后怕,也许是糗大了,她竟萌发逃回宁市的念头,回到一个多月前她才逃离的世界。那个世界尽管束缚重重,可至少安全?至少她习惯了?至少……绝不会在最糟糕的时候遇见他。 可她绝不能回去,一想到这她便痛苦万分。 “哇呜哇呜”,一声响亮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悲伤,云知连忙跑向卧室。 躺在床上的乐宝到了喝奶的时刻,云知来不及擦脸上的泪珠,抱起还不到四个月的宝宝哄道“乖,乖,这就给你泡”。她边哄边走向客厅,麻利地从保温杯中倒出水,又利索地挖了三勺奶粉,晃了晃奶瓶后,就将奶嘴塞进还在哼唧的小嘴里。 怀里的小宝贝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喝起奶,几分钟就消灭了她的“夜宵”,然后又沉沉睡去。云知贪婪地看着这张酣睡的面容,内心获得了点力量,她不打算再哭下去,决定洗把脸后去书房。 当初她找房子时,为了预算可没想过屋里能有个书房,可这房子的位置她太满意了,在偏远城区的老旧小区,又靠近警局和菜场,离市区极远,她能安下心来重新生活,而不用担心遇见谁。 “偏偏这么巧。”云知呆坐在电脑前自语道,等再次回神已经深夜了,她赶紧打开电脑干活,她最近在网上帮人修改论文,手头有个单子还没改好。 就在这时,手机一震,有人加她好友,云知心想可能是来找她改论文的人,可一看这位“新朋友”的头像是棵柏树,她马上心慌起来,目光下意识避开发来的添加信息,而先点开头像,头像一放大,她便无比确定这位“新朋友”的身份,这头像很可能还是那人亲手画的。 添加信息很简单利索,只有短短一句话,“你好,我是李柏松,徐奶奶的外孙”。 云知还记得当年他是怎么自我介绍的,以及当年她的自我介绍是如何不堪回首。 那时国家还没出台学区房政策,云知像是打怪升级一样,小升初考到宁市排名第二的初中,中考又考进全市第一的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