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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也有很多传说,太多人认识新帝了,谁都能说上两句,怎么玄乎怎么来,传得像神仙下凡。 巷子尽头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树下的闲聊声一直传到茶楼里。 “祖父,我们该怎么办?谢珀那小子竟有这般泼天富贵,谢家被天下人所耻笑。” 靠窗有一老一少,少的大约刚及冠,老的须发皆白,满脸浩然正气,书卷气是刻在骨子里一辈子的。 他穿着一身白色襦衫,容貌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清俊。此时慢斯理地饮茶。 “祖父!”少年皱眉,“万一他翻旧账,又把我谢氏挡在官场之外怎么办?” 少年满脸焦躁,也怪他倒霉,错以为宋之连保平王占着天下大义,谁知谢珀直接就登上那个位置,小时候他不懂,还跟着别人骂过他全家。 “谢珏,你在怕他?” “祖父,我怕他不是正常的吗?他现在是皇帝。”谢珏黑了脸,“我们还和宋之连搅和在一起,不先发制人,来日必被他秋后算帐!” “晏扬还是闭门谢客?” “嗯,吃了几次闭门羹。” 他们说得太投入,没看到茶馆外有一辆马车驰过。 谢珀和沈停坐在马车里。 马车不起眼,里面也不大,沈停束手束脚地盘腿坐在角落,谨慎地望着窗外。 “坐过来点,我能吃了你不成。”谢珀摇头苦笑。 “你突然当了皇帝,我不习惯。”沈停愁眉苦脸,平时干活还好,但是同乘一车,他有点紧张。 “当了皇帝也是你兄弟。”谢珀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你以前就想喝的极品铁观音。” “你带我去哪?”沈停双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贡茶就是不一样,唇齿留香。难怪最近这么多人明里暗里来拉扰他,谢珀对他确实信任有加。 “你明天要南下齐州赈灾,去之前先让你安心。”谢珀给自己倒了杯茶,细品一翻,觉得贡茶确实香,不过他更喜欢白水,够解渴。 马车又快又稳,茶水连涟漪都没有,所到之处都是市井街巷,很快停在新城门前。 谢珀掀帘下车,背着手看紧闭的城门。 “你看,只要我想,什么事都能做到。” 沈停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当时他父母死于城墙倒塌,谢珀那时说:“我想在这里开个城门,提醒世人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牢固的大铁门看着特别结实,恐怕攻城车都攻不下,没想到短短时日,谢珀能造出这样威武的城门。 “这道门名为工匠门,只有每年的五月二十八和十一月初八打开。”谢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工匠门?”沈停眨眼之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六年前的十一月初八正是城墙倒塌之日。谢珀他一直没变,始终是那个怀着赤子之心的少年。 “宋之连的案子会重损,与昭王谋逆、太尉养私兵一起处置。”谢珀拍了拍沈停的肩膀。 “嗯!我会尽快赶回来看你登基当皇帝。”沈停捶了他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 * 昭王景融造反的原因震惊天下,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北狄的狼子野心。 众臣纷纷上书,请求刑部尽快处置相关人等。 只是行刑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众人意见不一。 这天下朝后,谢珀回到琼华宫,陪萧景芯用午膳。 他吩吩内侍将一道道菜端上来,什么八宝炙豕,香煎雪雉,杂味鹿羹,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怎么今天这么多菜?”萧景芯有些闷闷不乐,她听见明昭殿的宫女说有大臣上折子劝柬谢珀选妃。 难道他要先哄她松口? 顿时那些美味不香了。 谢珀以为她嫌菜油腻,笑着舀了一勺鹿羹递到她唇边,“尝尝这个,我猎的鹿。” 眉眼的得意劲儿十分明显。 居然还亲自去猎鹿,萧景芯心里火大地瞪了他一眼。 谢珀兴致勃勃道:“猎场夏日野味可多了,半天功夫就猎到一只。” 他听白宇澜说鹿rou益气补肾,对手脚冰凉的人特别好,他昨日趁着送沈停出城,顺道去了一趟皇家猎场,夜里才回城,这羹熬了许久呢! 萧景芯看他满眼笑意,轻声哄着自己,免为其难地张嘴吃进去。 “等秋天到了,我们去永照宫过中秋,到时候我带你打猎。”谢珀又递过去一勺。 这几天他换着法子喂萧景芯吃东西,她的气色越来越好。 小脸又白又嫩,吹弹可破,他成就感十足,特别喜欢喂萧景芯吃东西,每天早中晚既能和她在一起,又能放松心情,暂时放下政事。 萧景芯拒绝了几次,见他依旧乐此不疲,也就由他去了。 用过午膳,谢珀就离开了,萧景芯回到房间里,闲着没事又拿着柔软的布帕擦拭那套谢珀给她的黑甲。 几个宫女在一边互相对望窃笑着。 “你们笑什么?”萧景芯放下布帕。 “回公主,驸马爷昨日又偷偷爬窗户进来给你盖被子,您说他为啥不走门。”秋思掩唇轻笑。 她之前被景阳打伤了腿,现在伤刚好,不耐久站,坐在萧景芯给她准备的小榻上。 “他是没脸走门吧。”萧景芯郁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