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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上早朝,又是去鸿胪寺点卯,又是进宫给皇上汇报内库账目整理情况的温廷筠,等到晚上回到侯府中时,已经累得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可是,谁知就在他刚刚在临窗的大炕上稍稍眯了一会儿,略微觉得恢复了点精神,想要起身吃点东西的时候,却听见簪墨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来到临窗的大炕旁,俯身低声禀道:“侯爷,徐景耀徐统领来了,不过,听说人好像有些不妥!” “人有些不妥?”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温廷筠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高声问道:“他怎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簪墨一脸担忧的开口回道:“徐统领跟着掠影直接去了外院书房,奴婢是听来报信的念往说的!” 最近一段时间,京城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其实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布置较劲,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廷筠忙下地穿好了鞋,簪墨拿过一旁的裘皮大氅,给他批到了身上,温廷筠便快步向外走去。 簪墨脸色十分担忧的站在门口,看着温廷筠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外,突然转身,招手叫过一个正在院中清扫残雪的小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前院打听打听,看徐统领到底有什么不妥,赶紧回来告诉我!” 小丫鬟虽然满脸的不解,但因着是一等大丫鬟簪墨的吩咐,还是听话的应了一声,放下扫帚,提着裙子向前院跑去。 待温廷筠快步进了外院书房,看见坐在书房里,一侧脸颊红肿,眼圈通红的徐景耀时,不禁大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温廷筠忙上前两步,神色担忧的开口问道。 “你这有酒吗?”徐景耀没有回答温廷筠的问话,却是神情有些颓废的开口问道。 温廷筠忙让掠影去厨房,拿了几壶酒和几碟下酒的小菜来,在书房里陪徐景耀喝起酒来。 待徐景耀把一壶酒都灌下了肚后,这才有些伤感的开口说道:“我大哥不听我的劝,不肯收手,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父亲,父亲气得大发雷霆,把大哥叫去大骂了一顿,说他这样胡来,是至家族安危于不顾,没有资格当这个世子,承担家族的未来!” 徐景耀说到这里,又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才有些自嘲的开口说道:“我大哥回头就来我院里,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是为了觊觎他的世子之位,不顾兄弟之情,在背后搞小动作,不配做他的兄弟!” 徐景耀苦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酒壶,再次抬手往自己嘴里灌去,温廷筠见他已经喝了一壶酒了,现在还喝得这样急,怕他伤了身子,忙伸手过去,抢下了他手里的酒壶,温声劝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大哥难道还能不知道吗?他不过就是气头上说的气话罢了,你又何必要放在心上呢!” “我和他一母同胞,兄弟一场,从小到大,一直敬他爱他,从来没有起过别的心思,如今去劝他,也是为了他,为了咱们整个家族好,可是他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又怎么会在气头上脱口而出?!”徐景耀冷笑了一声,语气苦涩的开口说道,同时伸手,又猛地从温廷筠手中抢回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温廷筠其实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可是,此时又不能不劝,任他这样下去,正要再伸手去抢徐景耀的酒壶时,却又听见他再次开口,喃喃的说道:“他说现在家族捉襟见肘,处境艰难,所以才会瞒着父亲铤而走险,我说我可以帮着他用别的办法挣钱,咱们兄弟一起共度难关,可是他却说,我挣的那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我说大不了我去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帮衬家里,他却说我没本事,只会想这样丢家族脸面的招数,让人笑话,温廷筠,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本事就好了!他就不会去冒那样的风险,我也就不用去劝他,让他生了那样的疑心!” “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了,他又得说你太有本事,抢了他的风头,居心不良了!”温廷筠听完徐景耀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 看来生在再显赫的家族中,也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烦恼,就连徐景耀这样出色的人,也不能幸免。 温廷筠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抢下了徐景耀手上的酒壶,高声说道:“不就是钱吗,马上就要开海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合伙做买卖,还不轻松挣他个盆满钵满,大不了让你大哥入上一股,有钱大家赚呗!” 徐景耀愣愣的看着温廷筠,半响才回过神来,喜得一跃而起,伸手一把抱住了温廷筠,高声喊道:“好兄弟,你的恩情,哥哥永远都不会忘记!” 重开海禁后,虽然表面上说,谁都可以跟外国人做生意,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外国人又不傻,自然是要跟熟悉又有实力的人做生意,这样才能保证能赚着大钱,可不是你什么人随便去,就能跟外国人做上生意的。 而之前被派去福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的使者,现今皇上内库的管理者温廷筠,自然是外国人想要做生意的首选,跟温廷筠合伙做生意,那一定是稳赚不赔的,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可是高兴过后,徐景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原本只是心情郁闷,想要到温廷筠这里来吐吐苦水,倒真不是要借着这件事情,来逼迫温廷筠带他一起做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