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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廷筠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想那永昌侯宋澜亭在福建经营这么多年,有人调查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憋了一路的疑问,如今终于被解开了,可是随即却又有一个疑问,涌上了谢星瀚的心头,他歪头看着满脸凝重的温廷筠,很直接的开口问道:“可是,为什么是你?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为什么要派你这个即没权势,又没作为的毛头小子来查?” “因为我厉害!”温廷筠听了他的话,气得冲他翻了个白眼,佯怒道:“因为我英明神武,卓尔不凡,不行啊!” 谢星瀚也不开口反驳他,只是用一种别闹了,赶紧说为什么的眼神看着他,弄得温廷筠十分无力,只能无奈的开口回道:“皇上当然就是看重了我没权势,又跟他有过节啊!” 谢星瀚歪头看着温廷筠,还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他只是个禁军护卫,不是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平日里也接触不到什么政事,又不像徐景耀那样,有家族提点,对政务不熟,再加上性子本就单纯直爽,对这些错综复杂的政事里的弯弯绕不甚了解,有过节什么的,他倒是明白,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看上温廷筠没权势? 没权势也就意味着没助力,办起事来,岂不费劲?这么大的事情,又要秘密调查,难道不是应该找一个有权势的人来办,才更容易办成吗? 温廷筠一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能继续开口对他解释道:“有权势,就意味着在朝中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可是这些人脉关系网太过复杂,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谁跟谁之间有利益关系,可能你觉得这两人之间毫无交往,甚至可能还有些过节,可其实,没准他们俩都是同一利益阵营里的人,所以来秘密调查这件事情,最好是要找一个还没有深入这些复杂人脉关系网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才有可能查出真相,不被影响!” 谢星瀚这会终于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的同时,却是又皱了皱眉,弄得那么复杂干嘛?他还是喜欢简单直接一点! 原本一头雾水跟着温廷筠一起来的禁军护卫们,此时也才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禁为温廷筠和自己捏了把汗,这件事情要是真的,那永昌侯宋澜亭犯得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人家还不得往死里整你! 幸好温廷筠够机灵,知道利用被射伤的机会,造成失踪的假象,趁对手松懈之时,先来一步,彻查此事,等过几日永昌侯宋澜亭反应上来不对时,他们应该已经调查完了! 此时,既然已经看过了现场,确认确有此事发生,剩下的就是要找到写密奏之人,把这件事情进一步调查核实了,既然他敢给皇上写密奏,那手里必然是有证据的,温廷筠带着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马上动身去了提交密奏的南平守备汪先勇家。 从到福建后的这一路上,温廷筠每到吃饭住店的时候,就会坐在大堂里,听食客们聊天八卦,有时候遇到面善或是爱说话的人,还会主动上去攀谈几句,因此对福建的事情,多少有了些了解。 那写密奏的南平守备汪先勇的消息,温廷筠也曾装作不经意的多次打探过,了解到他是一个有些轴的人,倒也不是不会做人,平日里跟同僚们的关系,还都算不错,就是爱认死理,人又有些正义热血,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弄个清楚明白绝不罢休。 他原本是泉州守备,就因为非要执着于调查这件事情,露了风声,被不想惹麻烦的福建总督周超意明升暗降,调到了南平任守备,汪先勇也是不笨,自那以后就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调查的进度虽然慢了些,但到底没有再走漏风声,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皇上写了密奏,走了锦衣卫的路子送进了宫,果然惹得皇上震怒,也就有了温廷筠这趟倒霉的差事! 对于汪先勇这样的人,温廷筠心里其实很是佩服,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又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冒着会被害死,甚至会拖累全家的风险,主动去彻查,不管是为了替那些冤死的人们报仇,还是让永昌侯宋澜亭这样的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换成温廷筠,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但是,既然皇上把这件差事交给了他,而他又不仅亲眼看到,更是亲身经历到了,那些枉称为人的畜生们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就绝不会姑息!哪怕粉身碎骨! 再次下定了决心的温廷筠,带着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来到汪先勇家附近时,并没有急着靠近,而是让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把汪先勇家附近悄悄探查了一番,确认没有被人监视的迹象后,才让禁军护卫们分散守在外面,自己则让谢星瀚带着,翻墙悄悄进了汪先勇家的院子。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他们两人从窗子翻进汪先勇的书房中时,把正在书房里忙碌的汪先勇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里正在整理的东西,猛地塞进了身侧书桌的抽屉里,然后才对他们两人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温廷筠伸出食指,竖在自己唇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则从腰间的黑色牛皮包里,掏出皇上给他的密旨,举到空中,对一脸戒备的汪先勇晃了晃。 那汪先勇自然是认得皇上的密旨的,愣了愣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切的对温廷筠低声说道:“你们是皇上派来调查那件事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