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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岑扬低低地念着,“沈恒。” 为什么一直喊他上将呢?这么好听的名字,念起来时从唇齿见吹拂的气流都是温暖的, 现在想要喊,都没有人来应了。 岑扬休息够了,艰难地扶着窗畔勉强站起,缓慢移动到病房的入口,鞋柜上面的桌台上还放着沈恒带给他的纸袋,岑扬伸手去拿,然而刚一拿到就因为单手的力气不够,狠狠摔倒在地。护工在他旁边焦急地转来转去,想要扶他起来,岑扬关掉了护工的电源,就那么坐在地上,打开纸袋。 里面是一盒冰淇淋,虽然有冰袋,但是放置的时间太久,已经化掉了,成为了一盒黏糊糊的奶油糖水。 岑扬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放入口中,接着便干脆把勺子丢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将一盒糖水全部灌进了嘴里,嗓子都腻得生疼。岑扬却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打开个人终端,拨出了沈恒的号码。 没有人接听,一分钟后,通讯自动挂断。 岑扬不死心,又拨了一次,还是自动挂断。 第三次……第四次…… 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始终没有打通。岑扬只得转而打给岑朗。 这下倒是通的很快,岑朗正在家里的书房中:“扬扬,怎么了……你那边怎么那么黑,出什么事了?上将人呢,他不是今天去看你吗?” 岑扬动了动嘴唇,一开口便带出了浓重的哭腔:“哥……” 岑朗猛然起身:“出什么事了!” 岑扬嚎啕大哭:“哥,我错了,我好后悔……” 岑朗听得又是揪心又是担忧,一边匆忙穿上外套,一边连声安抚:“不哭了,扬扬,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哥这就过去,乖。” 岑扬哭得几乎脱力,浑身都在抽搐,口中却翻来覆去都只是那几句话,再多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哭到后来一个不小心被自己呛住,咳的撕心裂肺,伏在地上干呕。 岑朗还在路上,急得发疯,只能同步打开另一个通讯请求,让穆宴去帮忙看看。 “他这会儿应该不想看见我。”穆宴神色淡淡。 “到底怎么回事!”岑朗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几乎是吼着在说话了。 “他和上将有些矛盾。”穆宴说,“我不方便多说,你来陪陪他吧。” 什么矛盾?岑扬就算闹了脾气,上将也绝不会是和小孩子赌气的人,此时他又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岑扬身边?岑朗发了消息给杨熠旻询问,接着便不等悬浮车落地,直接跃下,匆忙赶往岑扬的病房。 “扬扬!”岑朗打开病房灯,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弟弟,心脏顿时疼得像是要碎开一样,他冲上去把岑扬扶起来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没事了,哥在呢,不怕。” 岑扬埋在他的肩窝里,抽泣着反复说着颠三倒四的话,什么“我的错”、“我不想死”、“为什么会这样”、“一年”,乱七八糟,岑朗听不懂,也舍不得问,只是不停地安慰他,直到岑扬慢慢平复。 “哥……”岑扬脱力地伏在岑朗肩上,“上将去哪了,我找不到他。” 岑朗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背脊,闻言迟疑片刻,却还是把刚刚从杨熠旻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去域外了。” 军部追踪到那名消失的机甲制造师助手最后的生命波动就在域外,当即便派了人前去追查,原本这队人是第二军团的人负责,并没有沈恒的事情,但他却在战舰出港的最后一秒突然出现在军港,和第二军团一起离开,谁也没有告知。 “域外是哪里?我能去吗?”岑扬立刻追问。 “别胡闹,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岑扬一下子紧张起来:“很危险?” 岑朗轻轻叹气,他这傻弟弟是被沈上将吃的死死的了。 “看对谁来说了,对你是危险,但以上将的能力,并没有什么的。你乖乖的,等他回来。” 岑扬轻轻点头,岑朗便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护工机器人被重新启动,头顶的呼吸灯一闪一闪,默默在房间里穿梭着给岑扬擦身端水,那电子屏上的脸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还有点点委屈。 “睡吧,我守着你。”等岑扬被安置好,岑朗便在床边坐下,压压他的被角。 岑扬哭了一通,眼睛还涩痛着,于是闭上眼点点头,伸手摸索着将岑朗都手抓在手里,这才打算睡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敲响,兄弟两个一起朝门口看去,却看到是穆宴走了进来。大概是准备下班了,他已经脱掉了白大褂,只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军装,衬得身材玉树一般修雅。 “穆院长?”岑朗起身道。 穆宴朝他点点头,走过来将护工的参数设置一番:“他今天才开始复健,肌rou负担有些大,让护工按摩一下,免得明天腿疼。” 岑朗道:“多谢。” 设置好了机器人,穆宴便打算离开了,他的目光在岑扬身上留驻片刻:“晚安。” 岑朗微微一愣,虽然觉得穆宴说这话有些奇怪,却还是礼貌应道:“晚安。” 趴在床上让机器人按摩小腿的岑扬转过脸,对着穆宴笑了一下,穆宴这才合上门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岑扬照旧养病,每天复健,并没有再表现出异状,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一遍又一遍拨打沈恒的通讯,但却始终没有一次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