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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若有所思。 迟白悄悄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说:“在一千多年前,由于德尔雅人不加节制的滥用魔力互相攻击,他们摧毁了所在的大陆,整个自然环境被破坏殆尽,很多物种消失灭绝。庞大的负面情绪在魔力的影响下变成怨气,并且由毁灭的大陆向整个世界扩散。” 安德烈迅速抓住重点:“你是说……可以催生丧尸的不祥之力?” “嗯,”迟白肯定地点点头,“那些怨气对世界意识小白产生不好的影响,为了不酿成大祸,小白在自己彻底失控之前退回虚无之地,那里有最纯净的混沌魔力,能够帮助它保持清醒,还能净化怨气,维持世界平衡。” 说到这儿,她愤恨地一拍屋顶,猛地提高声音:“可是那些人也太过分了!这么长时间,怨气产生的速度越来越快,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超过净化的速度!到时候虚无之地被怨气吞没,整个世界都得完蛋!” “那可是魔力本源啊,别的不说,一旦世界意识被怨气侵蚀,后果简直不敢想!” 提起这个迟白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异界人都被拉开打工了,本世界的原住民还在继续作死拖后腿…… 这个世界毁灭吧,赶紧的。 “不仅是这样,还有些人竟然把注意打到了魔泉水上,妄图窃取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魔泉水?”安德烈问道。 “就是魔泉里的水,”迟白望着夜空,努力回忆小白告诉她的东西,“我听小白说,魔泉的泉眼是一颗魔石,魔石散发出的混沌魔力太过浓郁,凝集成水,逐渐汇聚成了魔泉。结果在几十年前,魔泉水被人偷走了一点。” 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安德烈明白过来:“这么说,白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当年偷东西的人,追回魔泉水……我的身上是不是有魔泉水的存在?” 虽然是问句,他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不是这样,初次见面素昧平生的白怎么可能不顾得罪教廷的风险把他救下来,又怎么可能和他一起东奔西跑,几次救了他的命? 知道迟白对他“图谋不轨”,安德烈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感觉安心。 多亏这份“图谋”,茫茫人海中,他才能和白产生交集,才能有机会同行这一段路。 “有是有,可只有很少一部分,被拿走的不只这些,”迟白捏着散落的碎发显得有些烦躁:“我已经探查过,聚集地里根本没有魔泉水的痕迹,东西不在这儿。芙雅当初是被教皇亲自带人抓走的,我觉得当初肯定是他偷的东西……可光明教廷势力这么大,指不定老狐狸把东西藏在哪儿……” 提起光明教廷,她猛地醒悟过来,被安德烈这么一打岔,她险些忘记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安德烈你……没事吧?” 迟白游移地看着安德烈,只觉得对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想不开需要她安慰的样子。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迟白的话,安德烈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苦笑一声:“事情已经发生,伤害也已经造成,我再怎么不愿接受不愿相信都没有用,不是吗……”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心,但事实如此,不论如何都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与其无能狂怒,还不如平心静气,好好想一想,他想要的、追寻的究竟是什么,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确实……”迟白点头附和一声,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她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安德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加入光明教廷、成为神职者的呢?” 为了金钱?为了地位?亦或是为了圣光的力量? 安德烈的思绪渐渐飘散。 最初是因为他的养父吧。 他整个幼年时间都是和伊凡神父一起度过的。 伊凡神父常常会读些光明圣典中记载的故事,讲光辉的圣骑士不顾危险打败敌人,讲神父对世人的怜爱和帮助。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自然而然受到养父的影响,加入光明教廷。 再然后,他从老师的身上看到了活着的传奇,学到了什么是骑士的美德,什么是圣骑士的担当;一次次的任务中,他逐渐知道,世界并非一片平和,阳光下的阴影更加深重;而教皇冕下,则为他指明一条洗涤黑暗、驱散阴影的道路。 他以为自己做得还不错,对抗丧尸,拯救危在旦夕的平民,镇压叛乱,让无辜者免受战乱之苦,追杀堕落法师,断绝他们残害普通人的可能。 可…… 想想那些被收藏在地下藏书室中的历史资料吧,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晰明了的写明了光明教廷曾经的罪行,不容任何质疑。 再想想他被污蔑、被除名、被追杀的遭遇…… 自诩“光明”的教廷真的改变了吗?如果是真心改正,它为什么还在掩盖过去犯下的罪行? 如果没改…… 安德烈嘴里涌上一股苦涩。 那他的老师,他的养父,他自己,还有长久以来被蒙在鼓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恶魔的帮凶。 他将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人,问:“换做是白的话,白会怎么做呢?” “我?” 从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突然被这么问,迟白一时有些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