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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隶州离京城距离不近, 马车来回也要走上几日, 她没机会去看弟弟, 心里焦急, 便找到银宝,想让他趁着和阮大人外出办案的时候去直隶州的学堂看一眼。 为了怕他们怀疑, 孙玉秀还特地说弟弟是给直隶州一家乡绅的小少爷做陪读。 前些日子银宝正巧陪着阮平朝去过一趟直隶州,孙玉秀一听便精神起来, 想过来问问是否见了她弟弟。 一听她问, 银宝想起来这事,拍了下脑瓜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 孙姑娘,前儿我们哥俩儿确实跟主子去了趟直隶州,可是政务繁忙,待得时间又短, 我竟然没想起来这件事情,实在对不住。” “阿……是这样啊。” 看着满怀期待的孙玉秀眼神黯淡下去,银宝有些不忍心,赶忙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过几天我们还要去一趟直隶州的,这回我肯定不会忘了。” 直隶州是郝家发迹的地方,要想知道他家如何能和端王勾结的如此紧密,手中是否有端王卖官的把柄,阮平朝自然还是要去好好探查一番的,所以银宝此话并不全是安慰。 “那就谢谢银宝哥了!”孙玉秀微微福了福身,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欠身递向了银宝说道:“若是见了我弟弟,烦请银宝哥将这些钱交给他。” 孙玉秀的弟弟今年才刚满12岁,又是在郝家小少爷身边当书童,孙玉秀平日里花钱的地方不多,就把所有的月例都存下来想拿给弟弟。 银宝接过荷包,随手捏了一下,不过是些铜板和碎银子,想来也知道这是她把平日里所有的积蓄都存到了一起。 他心一软,认真道:“孙姑娘,放心吧,肯定交到他手里的。” 尽管早知道她是郝府送来的暗探,可金宝银宝包括阮平朝都没有当她是个多大的威胁,想想也不过是个被人抓着命脉的苦命人,实在也有些可怜。 虽然外面依然落着薄雪,但是银宝本就是习武之人,方才又练了许久的剑,此刻身上出了薄薄一层的汗,连指尖都带着丝丝的热意。 他个子高,却为了配合孙玉秀的身高而微微俯身颔首,说话时声音清澈而笃定,带着让人信任的诚恳。 孙玉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仰起头想道谢,却被他认真又坚定的眼神看的红了脸。 房间里的金宝终于吃饱了饭,无意间正看见这一幕。 院子里,飘着小雪花,清俊少年和有些害羞的姑娘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美得像一幅画。 他咂咂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这木头师弟是枯木逢了春,府上又要开一支桃花呀!” ** 这厢,阮府的书房里,另有一支桃花开的正旺。 饭毕,尹湉湉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摞写了字的草纸,兴致勃勃的递到阮平朝的眼前,骄傲地说道:“阮承佑,你看,我最近和孙姑娘学识字来着,你瞧瞧我写的好不好!” 尹家原也是请过先生教两个女儿识字的,酒楼生意不错,进项丰裕,尹老爹便请了个白胡子的秀才老先生到家里教两个女儿读书识字。 尹娇娇便是这时候学了一手漂亮的字。 可尹湉湉不一样,她打小就坐不住,每回上课都闹腾的不得了,把老先生的白胡子都气得掉了一大把,还是一个字没学会。 好在尹老爹也没对这个疯丫头抱什么希望,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野了。 可进了京城认识了阮平朝以后,尹湉湉突然又有了读书识字的兴趣,不为别的,她单就是不想跟段小莲差的太远。 一想到日后自己也能和阮承佑月下对饮,顺便谈谈诗词歌赋,她就来了精神,缠着孙玉秀教她识字。 可是她这双手实在是拿菜刀舒服,拿笔难受,练了好几天才只有这么几张拿得出手,今日便兴冲冲想给阮承佑显摆一下。 看着小丫头画的乱七八糟的字儿,阮平朝止住唇边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想学写字?” 他摸头的动作极温柔,尹湉湉觉得那一瞬间像是被雷电劈中,从天灵盖到脚底过了一股电流,心里麻酥酥的。 她迎上他的目光,点头道:“是啊,想学写字,以后还想学作诗的……” 她不想自己离阮承佑太远,满京城的人都说,他是如玉的公子,她怕自己配不上他。 阮平朝抿着唇勾出一个弧度,将手里鬼画符似的草纸放到桌上,从花梨木的书桌上找出一支粗细得益的狼毫,又将宣纸铺平,动手研墨。 全部妥当以后,他抬头看向对面呆立着的尹湉湉,说道:“过来,我教你!” 阮平朝的手生的很漂亮,骨节分明,狼毫拿在手里更添些温润的气度,他手臂微悬,食指内勾,轻轻松松便在纸上写下一个大气漂亮的“湉”字。 旋即他抬头朝尹湉湉道:“你也来试试。” 不知怎的,她双腿像是灌了铅,一动都不想动,突然又不想在阮承佑面前写字了,干嘛没事要提这样自己毫不擅长的事情,尹湉湉心里长叹一口气。 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个十全十美的完人,尹湉湉自然也想。 看她迟迟没有动作,阮平朝迟疑一下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角,将手中狼毫交到她手里,示意她握好。 笔杆上还带着阮平朝手掌的温度,暖暖的,可尹湉湉没功夫心猿意马,她此刻满心都在琢磨怎么才能逃脱的了这个注定出丑的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