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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喉一哽,声线都抖了,眼泪像是不受控制地钻出眼眶,啪嗒一下砸在课桌上。 陆北炀顿时就慌了,你、你别哭啊。 身上没带纸,陆北炀也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双手往校服上随便一揩,胡乱擦着小姑娘脸上的眼泪,因为太慌张,手上力道没控制好,把姜念给弄疼了。 于是陆北炀懵逼地发现姜念哭得更厉害了。 他正要开口 砰。 教室的后门被人撞开。 这边空教室挺多的,汪主任板着脸挨间搜寻,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哪知忽然传来女生哭泣的声音,铜铃似的眼睛顿时锁住这件教室。 陆北炀看着那铁青色的面孔,是有些惊愕的,甚至还有些心虚,毕竟小姑娘确实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哭了,周围还没有别的人。 一个是娇小可怜的女孩子,一个是年级上日天日地日空气的大魔王。 根据刻板印象,很容易联想到多半是大魔王做了什么,才会让小同学哭得这么伤心。 陆北炀,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同学?! 主任,我、我没状况突然,陆北炀就像脑子当机了一样,凭着本能解释。 汪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才几天啊又给我惹事,你是不是一天不作皮子痒痒,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狗改许是念到陆北炀上面那个校董爸,话头瞬间收住,换了个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男生唇抿了下,眼神狭长,忽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汪主任说得对,是我的错。 他背窗而站,逆着光,眼底的阴影落拓不羁,单手插着校服的裤兜,领带松垮垮挂在脖颈上,浑身透着一股阴戾的气息。 汪主任对这幅老油条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正欲开口,一旁传来小姑娘沙哑轻软的声音:主任,你误会了。 刚刚汪主任气势汹汹,根本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姜念吸了吸鼻子,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 这位同学你不用害怕啊,尽管说实话,主任会给你做主的。 学长他没有欺负我。 小姑娘摇摇头,嘴唇轻抿,不像撒谎,也没有任何胆怯的模样。 汪主任拧了下眉头,疑惑道:那你哭什么? 有些事不提还好,一提就伤心,姜念眼眶愈红,声线微颤,染着哭腔:唔因为数学太、太难了。 一旁的男生怔了下。 小姑娘继续:学长他刚刚在给我辅导数学。 汪主任一看,书桌上果然全是数学的教辅和试卷。 他想到前不久关于陆北炀那个广为流传的事迹包下整个面馆给年级差生补课。 汪主任心知误会了陆北炀,但素来只有他训斥学生的份儿,道歉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男生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汪主任难得地有些心虚,还有一丝歉意。 他轻咳了声,主任知道误会你了。他把男生脖颈上的领带正了正,校服穿得歪歪扭扭得像个什么样子。 大人总是这个样子,打完脸再习惯性给颗甜枣,以为这样就能粉饰太平,维护住在孩子面前那套可笑的权威。 姜念听到男生轻笑了下,带着微微的嘲弄。 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汪主任正要转身,身后有人叫住他。 主任。 怎么?汪清远转身,微眯了下眼,银色边框的眼镜折射出老练的光,不怒而自威。 姜念抿了抿唇,下意识想往后缩,但她最终没有,而是直视着汪主任的目光,说出一句稍显稚嫩的话:主任,我mama从小就教我,如果不小心误会了别人是应该道歉的。 小姑娘脊背瘦挺,纤细却不弱小,一张巴掌小脸白白净净的,唯独眼眶红红,瞳孔澄澈发亮。 站在一旁的男生似是没想到,抬眸看向她,漆黑眼底划过一丝愕然,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 汪主任似乎也没想到,他顿了会儿,不知是出于佩服这个小同学的勇气,还是最终良心发现,扶了扶眼眶,往回走。 男生长得高高瘦瘦的,插着裤袋松松散散站着,腰杆却笔直,纵使领带正好后,也透着一股冷漠和倨傲,那种野与生俱来,不是靠衣装就能压制住的。 汪清远突然清晰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存在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没错,陆北炀任性叛逆不守规矩,是年级里榜上有名的刺头,但他忘了,陆北炀同样出类拔萃,稳坐年一的交椅。 准确地说不是忘了,而是选择性看不见,他按部就班履行教导主任的职责,有时把育人和训人放错了位置也不自知。 汪主任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男生身量很高,汪清远看他的时候都要抬着头,为了不把气势输掉,物理性后退了几步,挺了挺啤酒肚拍拍他的肩,笑道:同学之间就是要相亲相爱,团结互助,一个人好不算好,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方面陆同学的觉悟很高,值得学习。我决定下周早会好好表扬一下陆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