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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喜自然也跟着提心吊胆,这会儿忙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上:“姑娘,可是圣上方才还叫了你……” “是乳名,无妨。”祝暄并不在意。 她这名字现下除了圣上与皇后也不会再有人叫了,知道此事的更是少之又少,估计那傻子将军只会以为是圣上认错了人,自然无妨。 彼时锦辰殿逐渐热闹起来。 因祝暄说过不想在宫中留宿,皇后便特意将生辰宴安排在了中午。 眼下时间将近,受邀而来的勋贵们也都陆陆续续入了座。 几年前与祝暄交好的贵女大多随家搬离了上京,眼下一个相熟的没有,祝暄也只得坐在席位上百无聊赖。 桌上的果酒饮了一杯又一杯,却忽觉着有道凌厉的目光朝这边看来。 她下意识地抬眼寻过去,便见大殿门口站了个挺拔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说他不来参加宴会么,怎会出现在此? 祝暄正欲找个东西挡住自己,却见谢将军沉着脸色朝身旁的内侍吩咐着什么。 不知是不是饮酒微醺的缘由,她此刻瞧着这位谢将军竟平白顺眼了几分,不由又将人打量一番。 “剑眉星目,宽肩窄腰,琼林玉树。若不谈旁的,倒也是姿色不凡了。” 正替她布菜的茗喜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祝暄心虚地想要收回目光,却刚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不知为何,竟隐隐觉着心尖一颤…… 匆忙别开视线之际,刚巧有一内侍端着东西过来:“姑娘,这是圣上特意吩咐要给您喝的酒,请姑娘尝尝。” 那内侍不等她答应便已将她手边的酒壶换走,匆匆出了大殿。 怎么还把她的酒给换走了,难不成是下了毒? 想起方才站在门口那人,再看过去却已没了影子,她也只得半信半疑地去查看那壶新酒—— “竟是空的?” 肯定是那个姓谢的搞的鬼! 祝暄恨恨咬着牙正气不打一处来,便听得门口有人宣了一声:“殷二公子到!” 眼下殿里的众人都望过去,只见一明朗恣意的少年正往殿里走来,他眉眼间带着笑,唇角的梨涡衬得俊朗中又多几分可爱。 祝暄拧眉:“这人是谁?长得倒是十分喜人。” 茗喜笑了声:“我的姑娘,京中姓殷的还能有哪家?自然是殷太尉家的二公子,殷无霜。” 殷太尉家的二……那岂不是殷无忧的二哥? 坏了。 祝暄心虚地别开眼,默默在心中念叨着:佛祖保佑,希望日后在宫外不要见到这位,最好是殷家的跟那个姓谢的都不见到才好! * 大殿外的寒风依旧萧瑟,只有殿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生辰宴也只是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无聊又繁琐。 祝暄好不容易敬完酒逃出来,心想着方才没能在御花园好生逛一逛,这会儿应当再去看看。 偏偏她才迈出锦辰殿的门槛,便有人在身后唤:“祝小娘子请留步。” 祝暄茫然,回头便见殷无霜已快步走至跟前。 “殷……二公子可有什么事?”她僵硬地扯了下唇角,揣着暖炉的手不自觉地在那层包着的绒毛上抓了又抓。 这人瞧着倒是个性格不错的,眼下笑着将手伸到祝暄跟前:“小娘子方才走得急了,这只耳坠掉在了我桌前。我是来还东西的。” 果不其然,祝暄垂眼便见他手里正躺着一只白玉珠耳坠,被那微红的掌心映得越发晶莹透亮。 而她左耳垂的那只不知何时不见了。 “啊……多谢二公子。”祝暄道过谢,示意茗喜帮自己戴上,从始至终都与殷无霜保持着距离。 如今圣上要为她赐婚,到底是与谁尚没定论,她不敢贸然去接近任何男子。 更何况她刚冒充了人家meimei,本就是避之不及的。 岂料殷无霜压根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如今天寒地冻,小娘子不在屋里坐着,急匆匆地是要去何处?” 当然是远离你啊! 祝暄在心中默默念了这么一句,面上却仍旧带着淡淡的笑。也幸亏这人长得甚对她的品味,现下尚且能忍。 “我……” “好巧,殷小娘子。”冷不丁有人从旁冒了这么一句,吓得在场三人皆是怔住。 大抵是今年冬日过于寒冷,亦或是她手中的暖炉已凉了,祝暄竟觉着这会儿寒风吹得她人都快晕过去。 真是“好巧”,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谢将军饶有兴致地看了眼那张苍白的小脸,转而又朝一旁正皱眉头的殷无霜望过去:“抱歉,打扰到你们兄妹二人叙旧了。” 祝暄登时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却听到殷无霜难以置信的声音:“兄妹?谢将军这是何——唔!” 殷二公子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病弱的meimei”用不知什么糕点堵住了嘴,整个人僵硬着不知所措。 好险。 祝暄长舒一口气。 酒壮怂人胆,也幸好她出来时还让茗喜带着皇后娘娘赏的奶酥,这会儿堵不住某人的嘴,堵住另一个也是好的。 她转而笑着看向殷无霜:“二哥,你就别怪我今早没等你了。这是皇后娘娘赏的奶酥,你尝尝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