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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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尸体停放在知府衙门另一处停尸房。 卫如流进入衙门后,连腰牌都没露,仅靠一身煞气,便能让行走在衙门里的众人纷纷避退。 今天停尸房轮到王乐平值守。 王乐平是认得卫如流的,他想要跟着卫如流一并进入停尸房,帮卫如流搬动尸体打下手,却被卫如流冷声拒绝了。 “你守在门外,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丢下这句命令,卫如流迈过门槛,进入阴冷昏暗的停尸房,随手把门关上。 他戴上手套,径直来到第一具尸体面前,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从头部开始检查第一具尸体的伤势。 在刑狱司里,他掌握的可不仅仅是审讯犯人的手段,连仵作检查尸体的一些技巧,卫如流也全都有涉猎。 检查尸体时,他动作并不重,没有对尸体造成任何损伤。 了解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后,卫如流甚至为这个无名侍卫抚平衣服的褶皱,方才慢慢把白布盖好,覆在他脸上。 紧接着,卫如流没有停歇,继续去查看第二具尸体。 才刚掀开白布,几乎一天没进过食的胃隐隐烧灼起来,格外不适。 卫如流抿紧薄唇,动作依旧行云流水。 哪怕检查得再快,把这八具尸体都查看完,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门口摆着柚子水,卫如流用柚子水净了手,又熏了熏身子去掉身上沾染的死气,这才推开停尸房紧闭的大门,任由微醺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争先恐后闯进来—— 穿着淡青长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门前阶梯上,两只手环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昏昏欲睡。 停尸房的门年久失修。 门打开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道刺耳的声音吵醒了昏昏欲睡的女子。 慕秋右手虚握成拳,边揉着困倦的眼睛,边转头,自下而上注视着卫如流。 他也在看她。一言不发。 “给你带了吃的。”慕秋自顾自道,“但我师兄说,你发了话,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去,我就坐在这等你了。” “哦,对了,他临时有事,托我帮他在这看着,并非是擅离职守。” 卫如流依旧不说话。 他只是在想,真可怕。 原来情绪被另一个人掌控,是这样的滋味。 她想让你愤怒,让你失望,亦或让你欢喜,都易如反掌。 这种失控的滋味,真可怕。 但更为可怕的是,明知如此,因着心底蔓延出来的隐秘欢喜,他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他弯下腰,触碰过柚子水的指尖带着凉意,轻轻落在她的眼尾,又一点点从她的眼尾划到她的脑后,五指堪称温柔地插入她的发间,迫使她与他对视。 “为何亲自过来找我?” “给你送吃的。” “随便派个下人过来就可以了。” “他们送的东西,你会吃吗。” “不是在无视我吗?” 慕秋没有否认:“是。” 卫如流缓缓收紧插在她发间的手指。 但在她感觉到疼痛前,他又停了下来。 这样都没有对她发脾气。慕秋抿了抿唇角,继续道:“关于这件事,我和你道歉。” “只是口头道歉?” “我知道你心底有气恼,你要我做什么才能消气原谅我?” 卫如流低着头,与她的距离近到呼吸交错:“慕秋,我讨厌反复。” 慕秋笑了:“恰好,我也讨厌反复。” 她不想让大伯母难过,所以她试过按照大伯母的话去疏远卫如流,亲近简言之。 但这些做法并不符合她的心意。 这些天里,她越是按照大伯母说的去做,越忍不住悄悄去注意卫如流。 与其这么不自在,还不如坦然去相处。 扬州一行波诡云谲,两人目的本就一致,她何必让自己和他因为彼此的事情而着恼烦忧。 “慕秋。” 卫如流眉眼依旧冷淡,没有因为她那句保证而软和下来。 “我不想探究你之前为什么会突然疏远我,但现在,既然你又主动走回来了,以我的脾气,不能再多容忍一次你无视我。” 这句好似威胁的话语,不知为何,慕秋听到后面,竟觉得里面带了几分委屈。 慕秋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卫如流:“好,我答应你。” 君子一诺,五岳相倾。 她不是君子,但这个承诺,她会竭尽所能做到。 卫如流很喜欢她的眼睛。 这样一双眼睛,剔透澄净,带着岁月难磨的温柔和认真。 而此时此刻,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只看到了自己。 他几乎着魔般,再次低下了头。 就在唇畔即将触碰到她的眼尾时,他停了下来。 卫如流微微偏头,在她鬓角轻轻落了一吻。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方才的承诺还不够。再加上这个,我原谅你了。” 带着淡淡沙哑的声音,连同那个郑重的吻,一并落在慕秋心尖。 第四十三章 第一更 直到卫如流在慕秋身边坐下,取出食盒里她专门买给他的三丁包子和蟹黄蒸饺吃起来时,慕秋还在晃神。 卫如流说要过来知府衙门查看尸体时,慕秋几乎脱口而出那句“我随你过去”,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后来她跟着郁墨和简言之去了酒楼,点菜时看到酒楼有一道招牌菜是酸辣鱼,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卫如流讨厌吃鱼”。 正准备提醒负责点菜的郁墨不要点鱼,慕秋才想起来卫如流并没有过来。 她心里的所有迟疑,她权衡的所有利弊,都被这接连两个念头给击溃了。 她记得卫如流的喜好,她并不如自己这些天表现出来的那般讨厌卫如流。 所以她过来了。 从酒楼里打包了两道扬州菜,提着食盒,坐在门口等他。 过来时,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卫如流刁难的心理准备。 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刁难。 他只要了一句承诺,以及……亲吻她的鬓角。 慕秋的唇角一时紧抿,要扭头斥他轻薄了她,一时又松开,红晕从耳尖攀到颊侧,平添风情。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吻,明明两人都没有说话,坐得也不算靠近,但就是有莫名旖旎流淌期间。 “师妹!” 王乐平轻快的声音从院子外传进来,成功打破这种奇异的氛围。 卫如流夹着蒸饺的动作顿了顿,又面不改色继续吃起来。 他确实饿了,再加上心情愉悦,慕秋按照两个成年男人的食量买的食物,他自己一个人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吃得还非常香,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身后一米就是停尸房,里面正躺着十几具横死的尸体。 王乐平进入院子,明亮的目光先是落到慕秋身上,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卫如流。 他连忙肃容:“大人,你都忙完了?” 卫如流放下筷子:“忙完了。” 正事当前,那几分不自在彻底被慕秋抛到脑后,她忙追问道:“有查出什么线索吗?” “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很奇怪。除了刀剑伤外,还有一种爪类伤口。” “爪类?会用这种武器的人应该不多吧。” “确实不多。里面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被这个爪类武器勾中喉咙,当场碎喉而亡。用这个武器的人武艺极强,而且应该是个擅隐蔽暗杀之人。” 慕秋来了兴致:“你和此人谁更强?” 卫如流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的意思很明显:这还用问? 顿了顿,卫如流也没有自大到小觑天下人:“不过若此人偷袭,胜负难说。” 偷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 若真把握住了机会,哪怕六岁稚儿也可令天下第一人血溅三尺。 他们交谈时没避开王乐平,王乐平挠头,赞叹道:“大人不愧是出身刑狱司,连这种事情都能看出来!我这些天守着尸体瞧了好久,什么都没瞧出来。” 卫如流:“……” 爪类武器造成的伤口太明显,只要是个对武器有所研究的人,应该都不难看出来。 这声夸奖实在来得太过生硬,他甚至听不出是真心夸奖还是在暗暗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