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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幼梨睁开眼睛, 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跟她闭上眼睛之前一样,还照在窗前的书桌上,这说明她确实没有睡多久。 门外的敲门声没有再响起,但白幼梨知道江肆还没有离开。她只好挣扎着坐起身,光着脚来到门边拉开了门。 江肆还是之前的模样,低眼便看见了她只穿着罗袜的双脚,道:“为何不穿鞋?” 白幼梨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蜷缩脚趾,想要把自己的双脚藏起来。因为没睡醒就起了床,此刻她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刚刚在歇息?” “嗯。”白幼梨小声回答。 江肆一向不是个好脾性的,对于磨叽温吞的人容忍度极低。倒也只有白幼梨,他一直以来都极有耐心。 “可是有心事?”虽然是问句,但是江肆极为肯定。 分明在不久之前,白幼梨就听到了极其相似的话,可二者给她的感觉却没有分毫相似。她垂下头,似乎被戳中了痛点,分明是真的,可还是倔强地摇头。 沉默良久,江肆似乎是没辙了,只轻叹一声,道:“你若不愿说,那我便不再问。” 白幼梨还是垂着头,什么也不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她也知道江肆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可是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肆说。 说自己埋怨自己太弱了,不如萧依云那般强大自立?还是说自己羡慕萧依云长得好看,性子飒爽,引得他喜欢吗? 这些话说出来,难免会显得她小性。 所以她选择不告诉江肆,以后也会尽量克制心中的不安和反面情绪。 离开之前,江肆垂眸便看见了少女白嫩纤细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又无助,似乎一折便会断了。他抬手摸了摸白幼梨的后脑勺,道:“若是有事,到隔壁来找我,你去歇息吧。” 细数起来,江肆已经很久没有摸她的脑袋了。这久违的感觉让白幼梨鼻子一酸,眼眶顿时湿润了。 “嗯。”她重重地点头,试图掩盖自己的异常。 但是她声音里的哽咽太过明显,江肆一听便发现了。他皱了眉头,强硬地握住了白幼梨的脸颊,让她抬头。 白幼梨脸颊上的软rou被他的手掌捏得有些变形,可一双眼睛还可怜巴巴地含着两包眼泪。双目相接,白幼梨顿时流下泪来。 滚热的眼泪掉落,掉在了江肆的手边,落入了他的手掌心里。 江肆看着泪流满面的白幼梨,怔愣一瞬,手上力道松了松。 正当这时,回廊不远处传来了三三两两弟子谈话的声音。听声音,应当是往这边走了。 白幼梨朝那边看了看,有些无措,她看着江肆,小声哽咽道:“师兄……” 江肆闭了闭眼,松开白幼梨的脸颊,一手抱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房间里带了带。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合上了房门,将弟子们的谈话声隔绝在了门外。 没等他站稳,白幼梨突然往前挤了两步。江肆连忙稳住她的身子,自己也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了一些,后背抵在了门后。 房间里安静下来,白幼梨整个人都埋进了江肆的怀里。江肆看着少女头顶的那个小小的发旋,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恍然间也想起了白幼梨刚来到苍山派的时候。 分明那时候的白幼梨还是那么小的一只,他不怎么使力就可以抱住,为什么这才几年就长成了如今亭亭的大姑娘了?分明小时候还那般粘人,他离开一段时间都要抱着他哭,为何现在就不愿意同他亲近了? 就连现在这个拥抱,都是因为她情绪低落,来得这般不易。 这两年,江肆也多次想要直言询问白幼梨,可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不喜了,才会想要渐渐地疏远他? 除了他之外,白幼梨还有其他熟识的人,譬如孟珩,云冉冉,叶知楠,百灵。白幼梨在他们面前也一样可以笑得很开心,这也让他时常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像之前一样,很特殊。 就像是白幼梨自始至终都唤他“师兄”,而不是“四师兄”一样…… 可是他每次看到白幼梨与自己相对的眼神,又无数次觉得自己在她那里好像又从来没有变过。 没过多久,细细碎碎的哭声自白幼梨口中溢出,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出了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在江肆面前哭了。 江肆从来没有跟白幼梨说过,自己从来都见不得她哭。无论是小时候因为小疼小伤而落泪,还是现在这般低落的哭泣,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心窝子都快要被她的眼泪灼伤了。 可是这么久以来,江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除了像现在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哭了之外,似乎就再也不会其他的了。 “是今天被水妖吓着了?”江肆问道。 白幼梨心知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个,却还是胡乱地点头。因为她觉得,这个理由总比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好,她宁愿让江肆觉得她是一个胆小的人。 况且,在江肆面前,她一直都不像是一个强大的姑娘,反而会脆弱不少,常常会想要掉眼泪。 最后,白幼梨哭得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红的了,才抹着眼泪从江肆怀里退出来。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江肆的表情,只抽泣着道:“对不起师兄,把你衣服弄脏了。” 不用看也知道,江肆此刻心口的衣服一定是一团泪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