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谈洛一双桃花眼微垂,扫视一遍狼藉的桌面,耸耸肩。 意思是这不都被你吃完了吗。 微生尘该死的竟然理解了谈洛带着嘲笑意味的动作。 他又羞又恼,扬起手,啪的一下就打在谈洛的大腿上。 那声音又脆又响,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几丝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起微生尘头上一缕呆毛,一颤颤的。 小国师瞪大眼睛,显得有些呆傻。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那么大力气,而谈洛又穿着女装,看上去体弱娟秀。 这让微生尘的负罪感更重了,脸上羞得发烫,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街头那些恃强凌弱的恶霸。 他赶紧一个劲地揉揉谈洛大腿,想把他打疼的地方按摩舒缓,然而手却一上一下毫无章法乱摸。 小国师的力气不大,谈洛好歹习武多年,这点力道不痛不痒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到小国师一副极为内疚,不知所措想要努力弥补的样子,他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才没笑出声来。谈洛只猜到小国师出于歉意可能会软声撒娇,也许还会扯扯他的衣袖,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声求情。 他可以假装生气,再在小国师手足无措时顺势把内疚的小羊羔抱在怀里,咬着耳边告诉少年要做什么才能获得原谅。 可他没想到小国师慌得上来就一顿胡摸,摸得他额角渗汗,肿胀难耐。 细白的腕子忽地被另一只手攥住,微生尘心里一凉。 他不会是把人惹生气了吧? 对面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少了几分模仿女声时的飘渺感。 别动。 声音中有种压抑不住的沙哑质地。 谈洛低着头,微生尘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额角有盈盈的水光在闪烁,青筋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是个已经忍耐到极限的样子。 微生尘揣揣不安,一面是愧疚,另一面也暗恨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居然敢打对方一巴掌。 看看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非常有力地将他牢牢锢在那里。 嘤嘤嘤,这一掌下去他可能会si。 然而他想象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男人只是攥着他的手腕,慢慢松开力道。 刚一获得自由的微生尘把手腕凑到眼前,发现已经留下鲜红的指印了。 他委屈得眼含热泪,却因自知理亏不敢掉下来。 谈洛快被折磨疯了。 想要拥他入怀,一寸寸吻去眼泪。 想要对他更坏一些,让他哭得更惨一些。 可他只是轻轻翻了翻小国师的手腕,掏出药膏细致地涂在上面。 膏体凉滑,沁入皮肤,微生尘微微颤了一下。 谈洛细心地感受到对方的不适,把那只细白战栗的腕子握在温暖的手心里。 力道很轻。 弱小动物对于善恶意的感知能力很强,意识到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胆子也随之大起来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正厅其实主要并不是为了吃饭的。 一时间被食物这个小妖精勾走了心神。 他摸摸怀里,掏出一条红珊瑚串子,双手递到谈洛面前。 喏,这是给你的。 谈洛表情微妙,秀美的眉毛拧在一起,桃花眼里带着疑惑和几分...怨懑? 依照原主国师的骄纵性格,肯定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样送东西会不会崩人设? 微生尘在从皇宫回国师府的路上仔细思考了一阵,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王七和臧沧都要送他珊瑚串了。 他之前看书上,很多官做得很大的人有了功绩,皇帝已经赏无可赏,就会给大官的妻子母亲封赏,以示恩赐。 男子给女子戴手串是这个时代表达爱意的含蓄方法,意思是要把你拴在身边。 而原主国师与妻子的关系是出了名的不好,大家肯定是想缓和他们夫妻关系才支招送手串。 怪不得之前王七说不想要它可以送人,原来就是暗示他可以送给夫人。 筱桃在受到手串时勉强的表情也有了解释,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手串的寓意,只有他当个普通礼物就送出去了。 现在想想,真的是有些冒犯了。 如果之后有机会再见到筱桃,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解释清楚自己当初并不是故意撩拨的。 快戴上吧,这个还是皇上赐的呢。 微生尘又补充道。 谈洛原本温柔和煦的小脸僵了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结果手串,慢慢戴着手腕上。 动作颇有些咬牙切齿, 轮椅上的清秀女子温柔笑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小荷包。 撑开小荷包后,露出两只通润的玉镯。 谈洛挑出一只小玉镯,它与另一只较朴素的不太一样,周边是镶金的,做工精巧绝伦。 尖尖的指头钩住圆镯,一手扶住雪色腕子,另一只手擦着膏脂润.滑着把镯子套上去。 微生尘的骨架很小,手腕脚腕这些关节处更是伶仃得让人心疼,口径不大的镯子晃悠悠在腕子上。 他拨拨镶金的精巧环饰,很新奇的样子。 送我这个干什么呀? 谈洛慢条斯理地把另外一只镯子戴上,他本来就穿着女装,长得一副温柔缱绻的桃花面,戴上饰物之后更加像仕女图中的名门贵妇人了。 这个是同心镯,夫君送娘子手串之后,娘子一般会以同心镯回送,你莫不是忘了? 微生尘就连手串的习俗都是才知道的,哪里明晓那么多规矩,只是打着哈哈。 啊...那自然是没忘 谈洛眸光暗了暗,拧起秀眉。 因为这个习俗是他编的。 微生尘总是笨笨呆呆的,神经大条,反射弧长得出奇。 他也不想想,玉镯是男子戴的饰物吗? 怎么可能会有回送玉镯的规矩。 姑娘家回送的礼物多是一些手工的小玩意,比如刺绣腰带、荷包一类的东西。 自从新婚之夜开始,谈洛就觉得国师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脸似乎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一下子被注入生命力,变得鲜活起来。 就像是寡淡无味的一道菜,撒入盐之后就变得鲜美无比。 新婚之夜被挑开盖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咚咚响的心跳。 第27章 国师在上 微生尘吃得急,又跟谈洛打闹,衣领微微张开。 谈洛只要低头,就可以看到黑色布料里面的一抹细白的雪色。 小美人穿什么都好看,低调华贵的暗色衣物更加衬托出他唇红齿白,色若桃花,更有一番独特风情。 只是这风格却不像小国师平时穿的白衫。 竟也没有里衣。 谈洛心里有些难受,暗暗不爽。 小国师从抚塞回来的路程不可能就挂个空挡,用膝盖想也知道只可能是被皇帝抓进宫里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刚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微生尘手腕上有淡淡的指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捏住,箍着不放导致的。 在之前的惊鸿一瞥中,谈洛还注意到雪色肌理上的浅淡擦痕,像是被粗糙的指腹狠狠碾过去留下的证据。 这谈洛可就冤枉臧沧了,练功服的质量再怎么好,毕竟也是外袍。 微生尘的皮肤又嫩,没有里衣的防护,直接摩擦皮肤,自然会出现轻微擦伤。 可无风不起浪,他未必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往臧沧身上扣。 要不是心思不纯,在宫里随便找出个宫女太监没穿过的里衣将就一下也比挂空挡强啊。 不过是想给府里那位夫人一个下马威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室给偏房立规矩呢。 不然也不会提前派人到府里通知,国师马上就要回来了,告诉底下人备菜。 不舍得直接对微生尘做什么,却偏偏要伪造个蛛丝马迹,让情敌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自己求思不得,也不能让别人独享宝藏。 脖子这里怎么了? 冰凉的手指点上锁骨处,就像真正关心夫君的娘子一般,为他整理衣领。 却将领口扯得更大了。 雪白的脂rou瑟缩着颤抖,散发着靡艳的晕红,刚刚洗完澡皂角的香气伴随本身固有的异香绵密袭来,密密织出张网来。 糯糯的团子抱紧自己,试图抵御来自外界的伤害。 干...干什么,好痒呀。 乌发散乱,乖顺地贴在雪白小脸上,嘴巴嫣红一点,衬得眉眼醴丽非常。 羞耻于仅仅只是被整理衣服,就这样敏.感。 有痒痒rou什么的,实在是太不男子气了。 微生尘叫也不敢叫,只能发出幼猫一样细弱的推拒声,极力压抑的声音,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是快乐还是难耐。 白软的臂膊抵在对方的下颌上,软rou被坚硬凌厉的骨头挤压变了形状,做出非常明显的一个拒绝动作。 细白小腿从宽松的裤腿中滑出,泛粉的脂rou蹭在谈洛粗糙的裤褶上,像是弱碱溶液里点上一滴酚酞试剂。 这样不自量力的抵抗,没有任何效果,只会更加激起男人的谷欠望。 几乎是下意识的,单手牢牢制住顽抗的双臂,另一只手抚着衣领。 这里,脖子怎么了? 这坚定的态度,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仿佛不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永远不放开手。 粗粝的指腹划过脂白的脖颈,眼神仔仔细细地钻研痕迹的由来。 与冰凉指尖相对的眼神,热得能把布料烧出一个洞来。 微生尘完全没有经历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出丑。 茶色的猫曈泛起盈盈水光,却被浓密鸦羽盖了下去,又可怜又可爱。 放...放开...咳咳... 明明想严厉斥责对方放开自己,可是气力不够,只能发出软绵绵的撒娇声。 像是没长齐乳牙的幼猫,虚张声势地抱着比自己鼻子还大的指头乱啃。 还没有出息的被空气呛了一下子。 雪腮湿红一片,鼻头粉粉的,乌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头上,显得几分狼狈。 好在谈洛还没有那么过分,看到把人吓呛到后,就停止逼问,松开手帮微生尘一下下沿着脊背往尾椎骨顺气。 大概是很擅长养猫的缘故,谈洛rua人手法很好,微生尘很快就把气顺下去了。 经刚才那一遭,微生尘的脖颈又是一大片更加明显的绯红色,像是揉碎在奶糕上点缀的靡丽海棠。 谈洛轻笑下,大概明白之前看到痕迹的来由了。 小美人不懂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干嘛突然抓我衣领呀?都弄疼我了。 男人一双桃花眼笑得如沐春风,一看就是心情极为愉悦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之后的宴会。 微生尘就觉得最近遇见的人特别莫名其妙,总是以奇奇怪怪的理由对他做奇奇怪怪的事。 谈洛将要说的,倒确实也是正事。 之前臧沧为了给他这个正室夫人一个下马威,除了派专人提前告知他小国师要回来,还顺便赏了一张百花宴的请帖。 受到民间一些话本子的影响,很多世家小姐都想追求自由恋爱。 结果经常出现身份高贵的贵族女子以死相逼下嫁身边的教书先生,甚至侍卫小厮这类身份低微的市井小民。 为了让年轻未婚的公子小姐互相结识,皇家在春秋两季各设一场百花宴,邀请适龄的世家子弟出席。 说是赏花会诗,其实内里就是个相亲宴。 见识了鲜衣怒马、文武双全的世家公子,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也就看不上那些个歪瓜裂枣了。 若是缘分到了,也可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呢。 可是这样的宴会,微生尘一个已婚人士去那里干什么? 高官贵族家的小姐,就算是庶女,也断断没有做妾的道理。 但请柬是皇帝发出的,身为臣下却不捧场,落的是皇家的面子。 去吧,谈洛这个国师夫人的名头在都城里会彻底成为一个笑柄; 不去吧,臧沧就逮到机会给这不守规矩的妒妇从重治罪了。 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是阳谋。 进一步死,退一步忘,那他横走三步又何妨? 微生尘不知道百花宴是做什么的,但不妨碍他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请柬。 之前他在这个副本里吃的宴会,要么是送别宴,要么是迎客宴,气氛都是十分庄重严肃的。 大家都在商议国家大事,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埋头苦吃,只能规规矩矩在那里坐着干瞪眼。 明明这种级别的宴会上有好多他想吃的东西呢。 可百花宴就不一样了,听上去就像是春游野餐一类的活动,大家都是来玩乐的。 别人赏花,微生尘吃饭,两不耽误。 微生尘想着什么高兴事,小脸笑得红扑扑的,可口还诱人。 谈洛没忍住,上去轻轻捏了把雪腮边上的软rou,惹得小绵羊泪汪汪的瞪了他一眼。 他却不恼,而是抽回手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整个人斜到小国师身边,附耳轻声商量。 夫君难道不打算带着妾去吗? 微生尘被耳边的热流吹得晕晕麻麻的,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 妾?什么妾?我没有妾啊! 活像个赌咒发誓的薄情郎。 穿着秀雅女装的人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下半张脸,眼波流转,黛眉微蹙,悲悲戚戚。 你信我啊!我真没有妾... ...大概。 话说到一半,微生尘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本来他是确信自己似乎是没有妾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他一朵母单花都开了快十九年,结果穿到这个副本,连媳妇都有了。 古代世界本来就性.成.熟早,原主国师给他哪里整出个妾,甚至是孩子,都不过分。 按理说,大燕王朝里正常人家都是先娶妻再纳妾。 但问题是原主国师他嚣张跋扈,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正常。 原主在新婚之夜成了串数据流导出副本世界了,结果给他留了一堆烂摊子,现在东窗事发了。 微生尘简直欲哭无泪,他连自己都是个孩子嘛,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生命不可承受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