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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以后会乖乖听话,我不会再忤逆你了。”许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就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当人深陷黑暗,并尝到了无尽的孤寂与恐惧后,又岂会不向往光明。 “乖,这才听话。”池苒半蹲下来轻拍了下少年的脸,笑得温和。 复吩咐其他人,“你们还不快点将本小姐认的儿子给洗干净,要不然被有心人传出本小姐虐待儿子的名声可怎么办。” 有时候这做人就像是做生意,谁都会将光鲜亮丽一面与最好的货物摆出来。 池苒出来的时候,正有一个端着托盘走得过快,并且一不小心撞到她的小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望三小姐原谅小的不是。”小厮想要为她擦拭衣服的时候,却被她侧身躲过。 “无碍,下次注意点便好。”说完,女子转身离去,任由衣袂拂落残红一地。 也未曾注意到,先前撞到她的青年正不满地绞着手中绣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跺脚。 不都传三小姐喜欢年龄比她大的男人吗,怎么就没有多看他几眼,难道是他今天的打扮不美吗? “我说柳玉,你可别真是信了他们说的三小姐喜欢年龄大的男人了,要这个传闻是真的,这府里头的老鳏夫早就像是闻了蜜的苍蝇黏了上去。”向来与他针尖对麦锋的翠儿见他穿得花枝招展的sao狐狸样,当即唾骂了一声。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当真以为自己有那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不成,不过有些人啊,恐怕连一些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哪怕麻雀飞上了枝头,也改变不了他是麻雀的事实。” “哼,谁说不行的,等到时候我被三小姐看上了,看你还敢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毕竟像三小姐那样待人温文尔雅的美人,谁不爱。 “哟,我好怕怕哦。” 他们之间发生的那点儿事,并未随风飘到另一人耳边。 等池苒回到院中,尚未折一繁花缠指留香时。 忽听见院外传来了一道声音:“三小姐,大小姐回来了,现让三小姐过去一趟。” “大姐不应该是要在三天后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那么快?”话虽如此,她却是马上往正厅赶去。 在她匆匆离去间,先前被带去洗澡的许霖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咬伤,抓伤着任何想要朝他靠近的人。 “竹兰jiejie,现在可怎么办。”往日间做着粗使活计的男人被挠了几下后,竟是不敢再朝他靠近。 “能怎么办,将人给捆了带回去,可别忘了先前小姐说的话。”揉了揉眉心的竹兰扫了眼那蜷缩在最角落里,对着任何人都呈现出攻击状态的少年。 终是明白了小姐说的驯狼是什么意思,因为一条还未长出利齿的小狼也是狼,而非家养的狗。 “只要不将人弄死就行,剩下的随你们处理。”说完,转身拂袖离开。 一条不讨主子喜欢的狼,活着的地位还远不如一条狗。 另一边的池苒在过一桥,途经半湖,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紫藤花垂枝长廊后,方才来到正厅。 未等踏进厅内,先闻其声。 “来了。” “嗯,先前春醺在路上耽搁了点,这才来得稍晚了些。”等她踏进内里,看见的便是一个容貌与她有着三分相似,却生得体型偏瘦,高颧骨,细长眉的女人。 每当池苒独自对上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姐,便会有些心里发悚,就连那双眼儿都不敢与她对视。 “嗯,我听说你前些天将一个身家清白的小公子给绑了回来,更吩咐下人将一间宅子给烧了,此事可是真的。”唇瓣微抿的池岚揉了揉酸.胀的太阳xue,明显是被她干的那些混账事给气到了。 “小妹绑的那人是小妹认的养子,并不是大姐以为的那些人。”话到最后,她的声儿渐小。 “我不管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在外头乱搞我不会阻止你,但你怎么能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也带回来,你难道不知道要是被郡守家的那位小公子或者是陆家人给瞧见了会怎么办。” “此事我会与他解释的。”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可别忘了你能攀上那根高枝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们不允许你纳妾,更不允许你的身边出现任何男子。”若不是郡守家的帮忙,他们池家怎能在短短几年中跻身到扬州三富之一。 指不定早被其他恶狼给嚼得连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连他们现在都还得窝在一间破草屋里,更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小人踩着他们的血rou步步高升! 甚至,连他们姐妹三人都仍是未能团聚。 池岚知道她说的话,她肯定是听进去了,遂将一枚蟹壳青流苏玉坠子递到她的手中,说:“等雨停了,你正好可以带陆公子外出踏青,否则再过不久,这桃花与梨花就得谢了。” “若是陆公子看中了什么,记得不要吝啬,等下你便去账房支五百两银票出来,若是不够了记得和大姐说。” 眼眸半垂的池苒握着手中那枚还沾着大姐体温的玉坠子,许久才讷讷地回了一声:“春醺晓得了。” 而且她一直没有忘记,自从爹娘走后,她遭人蒙骗流落在外之时,若非家里为寻她,拼尽了最后一点家产,二姐更不会为了寻回她,而…… 说不定就连现在的她,都早已成了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