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娇藏后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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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自己定是在做梦,夫君这个时候应当在处理公务,哪里能腾出时间来瞧她? “怎么打起瞌睡了?” 直到听见近在耳边的轻笑,她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了句:“夫君?” 宋寒之见她这个反应,倒觉得十分可爱,俯下.身勾了勾她泛着红的鼻尖,余光瞥见她肘边的书册,他知道那里头讲的尽是宫中的大小规矩和礼仪,名目繁杂,宫中是个有身份的便一定受过其荼毒。 他盯着那书册瞧了好一会,最后才抬起眸子,唇角也勾勒出狡黠的弧度。 “今日我不做皇帝,你也不做皇后,我们溜出宫听戏、吃馄饨,好不好?” 第47章 宫外欢愉 “我只是在带你回家。”…… 宋寒之自做太子时便想, 他将来若能登基,怕是当不成好皇帝,注定要被美色牵绊,心思大半都在他身边那位美人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今日他被人扰了兴致, 也懒得再进御书房, 更不想听那些个老顽固们叽叽喳喳, 索性暂时卸下一天重担,同心上人一起偷偷溜出这座牢笼。 皇宫是皇上的皇宫, 宋寒之原本应是来去自如的,可不知为何,他今日瞧着那本讲述宫中礼仪的书册,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父皇还在世,他们兄弟几个也不像现在这样勾心斗角,经常相约一同去宫外游玩,父皇看得紧,又注重他们的课业,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宫,奈何小孩子机灵, 总会想个什么法子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中一个法子,便是躲在宫女太监出宫的马车里,碰上些懒怠的侍卫, 他们不会特意掀开车帘, 这样就有一定的机会蒙混过关。 不过这法子凭运气, 他们有好几回都碰上了格外认真负责的侍卫,最后只得悻悻而归,还挨了父皇好一顿骂。 今日他们运气倒是不错。 也不知该不该如此说, 毕竟自己如今是皇帝,底下人懒散,他理应气恼才是,不过今日他暂且不追究,谁叫自己也没有“在其位谋其职”呢。 今日在前头的驾马车的是卫成和绿柳,一个一身青衣,另一个则一身玄衣,倒是格外亮眼。 这两人,尤其是绿柳,得知被二位主子挑中随他们一同出宫,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她还以为这回入了宫,怕是就要等到熬成老姑娘才能出来了,不想,她得主子们赏识,又得了这么个出宫透气的机会。 姜雪蚕今日心情也极为愉悦,她近几日都在随嬷嬷学习宫中繁琐的礼仪,就连做梦时耳边都会响起嬷嬷的声音:“娘娘,这睡觉也有学问,您不能……” 她其实很想念在宫外那段无拘无束的日子,可她又真心想当一位好妻子、好皇后,两相权衡,她还是决定继续认真听嬷嬷的讲习,继续努力成为一位好皇后。 今天能在白日见到夫君,她特别高兴,没想到,夫君又突然提出要出宫去玩,她更是大喜过望,立马便抛下了手里干巴巴的书册。 哪怕只能放纵一日,她也心满意足。 挂着秋香色流苏的马车悠悠出了宫门,这让姜雪蚕想起了他们还在宫外那座府邸的时候,她和夫君,还有青青jiejie,他们三个人一起赴赏花宴时,乘的便是这样的马车。 她起初一直安安静静靠在软枕上,后来便耐不住性子,掀开了车帘的一角。 外头有商贩的叫卖声,她下意识以为此处是东市,可掀开车帘一瞧,周围景物十分陌生,商贩也都不是熟悉的面孔。 似乎瞧出了她的疑惑,宋寒之轻声一笑,道:“你再仔细瞧瞧,这地方你一定识得。” 姜雪蚕点点头,真的仔细瞧着外头的人与景,许久,遥远的记忆才与眼前的景色重合。 “这是我与夫君幼时一同来过的地方!”她顿时眉眼弯弯,声音也比方才轻快许多。 “你尚能记得,真好。”宋寒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眉目温柔,外头灿烂的光照进来,他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盛着漫天星河。 马车停在了街角,这条街叫来福街,在姜雪蚕幼时热闹堪比东市,可惜后来几家商贩搬去了东市,这里也就逐渐荒凉。 姜雪蚕记不大清幼时的事,也不知自己来过这条街几回,只记得有一位瘦瘦高高的白衣少年背着她来过这儿。 少年看似清瘦,后背却极其宽阔,她趴在上头,只觉十分心安,泪珠也渐渐不再淌下。 如今这少年成了她的夫君,也许诺了她一个未来,此刻正坐在她的对面,瞧着她疑惑,瞧着她恍然大悟,也瞧着她笑。 他们在“万记馄饨馆”下了马车。 姜雪蚕抬头瞧着这块陌生的招牌,遍寻记忆也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纳闷间,只听得自家夫君道:“这是前些年才挂上的,以前这儿只是个馄饨摊。” 这么说,姜雪蚕才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一同去的就是一处馄饨摊。 “进去瞧瞧吧。” 里头的装潢并不似外头这样体面,食客也不多,稀稀拉拉两三个人,皆闷头吃着自己的,老板原本也在前头闷声算着账,见到这几位穿着讲究的新客才换上笑脸迎过来。 “几位这边坐,我们店里馄饨小菜应有尽有,几位可以选一选。”说罢,他将菜单递给了宋寒之几人。 “四份鲜rou馄饨,外加一壶酒……” 话音未落,一只小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 “还是一壶清茶吧。”他轻笑着改了口,顺便将那只小手握入了掌心。 “好嘞”,老板年岁大了,仔细用毛笔勾画一番才能记清,离开前,他挠了挠脑袋又回过了头,“不知道是不是老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总感觉从前见过二位。” 只是没等宋寒之他们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笑着去吩咐厨房煮馄饨。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冒着腾腾热气的馄饨便被端了上来,上头还铺着浅浅一层香菜和葱花,看上去格外诱人。 绿柳和卫成在一旁各自站着,主子用膳,他们哪敢落座。 “绿柳jiejie和卫大哥也坐下吧,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姜雪蚕其实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她也说不清什么才算热闹,上回中秋家宴上宾客甚多,可她却并未从中感受到热闹,甚至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像今日这样,几位熟识的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哪怕桌上的不是山珍海味,只是一碗普通的馄饨,她也觉得这样很热闹。 心上人这么吩咐,宋寒之自然也不会反驳。 于是四个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用完了一场“馄饨宴”。 记忆太久远,姜雪蚕其实已经记不清这馄饨是否还是原来的味道,但当宋寒之问起时,她还是笑着回了句“和以前一样好吃”。 吃完馄饨,几个人又一同去了趟戏班。 问过才知,从前那家戏班几年前便散了,如今的戏班是近两年兴起的,唱的依旧是折子戏,戏台上的人扮相俊俏,和从前的人固然不同,却别有一番风味。 宋寒之他们点的曲目是《水漫金山》,讲的是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小时候他们看的也是这一场,那时他们只顾着拍手叫好,或是称赞着戏台子上那花花绿绿又飘逸的戏服极为好看,对故事本身读不懂,也不甚在意。? 如今他们二人经历了许多,又成了婚,再次携手看起这场戏,感悟自是比原先要多得多。 “那位jiejie的衣裳真好看。” 戏终,宋寒之正要起身,只听得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话语亦是熟悉的话语。 只那一瞬,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们初遇的时候,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那个不停落着珍珠的小粉团。 “夫君,我们再去前头瞧瞧吧。”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才将他重新拉回现实。 而后一只小手便拉起了他的大手,他不再发怔,顺势熟练地将其裹进掌心。 绿柳跟在二位主子后头,也十分感慨,她记得他们这位皇后娘娘可是由另一位“色胆包天”的主子给骗来的,那时皇后娘娘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见到人还怯生生的。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主子成了皇上,而姜姑娘也成了受万人敬仰的皇后娘娘。 其实世上的一切都在变化,像那馄饨店的新招牌,或者新来的戏班,哪怕是她自己的心境,很多东西都在变。 可她瞧着,眼前这俩人却没有变,准确说,是他们的感情,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 皇后娘娘近些日子一直在学宫里的规矩,为人处世已经很像一位皇后的样子,可她在皇上面前,却依然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皇上也是,只有在皇后娘娘面前,他才会暂时忘却朝政上的烦忧,笑容与言语皆出自真心。 时辰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几个人理应回宫,可主子们没提,剩下的二位自然也不敢提。 “去丞相府瞧瞧吧。”一道清冷中稍稍带着暖意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其实这条街离丞相府并不远,姜雪蚕也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依旧垂着眸子没提这事,城里有宵禁,他们此时不往回赶,稍后可能便会被拦下,夫君是皇上,守卫们自然不敢拦,可是这么一来,夫君私自出宫的事便会被传开。 她不想让世人对夫君议论纷纷,即使夫君是皇帝。 只是没想到,夫君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去相府,她下意识想劝阻,对面人一句话却打消了她的念头。 “那是你的家”,他说,“我只是在带你回家。” 于是她瞧着那双坚定的双眼,将所有繁琐的规矩都抛之脑后,乖乖点了点头。 丞相府这个时辰本该是最安静的,今日不知怎的,张灯结彩,下人们也忙来忙去,像是要办什么喜事。 进了门问过下人才知,姜泠月同谢临风的婚期要到了。 要说一切也是不巧,刚进了门,卫成便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过里头的内容后,神情难得地有些异样,敛下眉眼,他才上前将这封信交给了宋寒之。 信是关于前些日子被赶出家门的相府女主人的。 第48章 往事尘埃 “夫人这忙忙碌碌的一生,又…… 锦衣卫办事效率高, 短短几日便捉获了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很快便摸索到了十几年前那段旧事。 曹楚云当初嫁进相府时曾百般逼迫丞相,不许他娶姜雪蚕的生母婉秀过门,丞相碍于曹氏的压力, 当时只得采取缓兵之策, 待自身势力壮大后才光明正大地将婉秀娶进了门。 曹氏善妒, 在婉秀为婢女的这几年里便对她百般羞辱, 听闻她要过门的消息后更是拍案而起,指甲都差点陷在了rou里。 婉秀过门后很快便有了身孕, 彼时曹楚云的女儿姜泠月已一岁有余,大夫替曹楚云诊过脉,说她体质差, 生育过后怕是再难有孕。 妒心使然,她自然也不愿让别人有身孕,万一诞下儿子,怕是会对她的地位产生威胁。 她在婉秀怀胎这几个月里动过两回手脚。 第一次是婉秀怀胎三月时,她趁着胎相还不够稳固,命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了江湖郎中给的落胎粉,奈何婉秀命大, 当时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头晕恶心,那碗药也就被搁置在一旁,再没动过。 第一回 没得手, 眼见其月份越来越大, 曹楚云忍不住又下了一次毒手, 彼时婉秀已怀胎八月,丞相疼她疼得紧,曹楚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 这回婉秀没能躲过去, 被迫于寒冷的冬日早产,又遭遇难产,幸得没有一尸两命,她拼尽全力保住了女儿的性命。 不过因着这个,姜雪蚕的身子从小就羸弱,大病不常有,小病却是不断,曹楚云最初倒是不甚在意,以为凭她这样的身子骨,大概也撑不了几年。 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个一个病秧子,也夺得了丞相大半宠爱,她气不过,又在姜雪蚕五岁时下了一回手,将其推下船,也不知是她运气太差还是姜雪蚕运气太好,这回只落下了个记性不好的毛病,性命却是无虞。 曹楚云一生劣迹斑斑,锦衣卫交给卫成的密信里只陈列了这几件,宋寒之捏着那张叠得皱巴巴的信纸,一字一句看得仔细,看似气定神闲,指尖却是明显泛了白。 这事他没暂且没与前头那与爹爹笑着话家常的人儿讲,只说宫里有紧要事要处理,今晚他要先行打马回宫,许她在丞相府住上一晚,明日再来接她。 姜雪蚕听到能在家里陪爹爹,欣喜不已,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丞相自然也高兴,但毕竟在官场沉浮久了,见宋寒之离开时脸色不大好,心里也犯了嘀咕。 “爹爹,大jiejie要和谢公子成亲了吗?”在家里绕了一圈,处处可见红绸与彩灯,姜雪蚕方才只听过下人的解释,还未问过爹爹。 丞相收起心事,挑着眉头回了句:“是啊,你大jiejie是真的不让爹爹省心,自从那个毒妇走后,天天在房里哭闹,如今大婚将至,连婚服都不愿意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