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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三章

    第一千零二章拒不配合蔡莉听到许绍辉浮出水面,登时就有点傻眼了,她一点都不知道许绍辉和陈太忠的纠葛,沉吟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先顶下去了。

    要是被一个小小的电视台的介绍信就吓回去,省纪检委的威信就要荡然无存了,是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不多时,卓天地回去了,见到唐主任已经是一脸的轻松,公事公办的模样了,“陈太忠同志的问题,还没有定xìng,而且,我必须重申一遍,纪检监察是有保密工作制度的,你可以回去了。”

    “嗯,这也就是任务,”唐主任点头笑笑,笑容里不乏谄媚,他来之前就是给自己打了好多气,才敢走进这大门的,“那我回去汇报一下。”

    奇怪的是,卓天地也没给他什么脸sè,而是露出一丝微笑来,点点头,“大家都是为了干好工作,相互理解一下就行了。”

    朱秉松听说许绍辉终于冒头出来了,琢磨一下,这就算可以收口了吧?

    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人也搞到素波了,后悔什么的话就不要说了,成不成就这么一下,快刀斩乱麻,死活是不能再拖了。

    那就突审陈太忠,不成就放掉,那只是一个误会,成了的话,顺便连许绍辉也敲打一下,电视台的去给省纪检委施加压力——活腻歪了是不是?

    所以,陈太忠终于被任主任提出来问了,“这么多天了,陈太忠同志,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多少天不见,任长锁脸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弥勒佛表情,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挺感谢组织给我这次机会的,”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最初的烦躁过后,他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好不容易将仙力补足了,还隐隐有突破的架势了。

    “那说说吧。”

    “前一段累惨了,能无忧无虑地休息几天,挺好的,”陈太忠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就是有点cāo心,眼下的防汛形势怎么样了?”

    “啧,看来我得提醒你一下了,丁小宁你不会不认识吧?”任长锁脸上的笑容渐淡,漫不经心地发问了,“她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很不错的朋友,”陈太忠哪里吃这一套?不过他终于能确定,问题大概出自哪个环节了,一时就有点奇怪:这钱别人怎么能知道呢?支光明那边……说了什么?

    不过,这个可能xìng他已经想到了,他并不怕别人调查,哥们儿给通张高速筹的钱,蒙老大可以做证明不是?

    他都想好了,要真是这个问题,那他还未必要老实说了,揪出来的是他最不怕的问题,不出一口气,怎么得了?

    对陈太忠的回答,任长锁真的是有点腻歪,不过现在,男女作风问题已经不是重点了——根本排不上号的因素,反正人家陈太忠也没结婚不是?“不错到你为了她,可以挪用投资商的投资?”

    这不是任主任没有其他手段了,实在是才到素波,还没准备好呢,许绍辉就露面了,显然许省长是谋定而动,绝对有后手的,纪检委的压力登时就大了,要快刀斩乱麻,很多手段就来不及使用了。

    “你倒是挺会编的啊,”陈太忠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我挪用了哪个投资商的投资?麻烦你指出来好不好?”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任长锁真的没办法再笑眯眯了,脸一沉厉声发问,“光明集团对科委的二期投资是多少钱?”

    “有二期吗?”陈太忠心里,越发地踏实了,少不得就要胡搅蛮缠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光明集团对科委有二期投资呢?你们纪检委做事,能不能讲点证据啊?”

    听他矢口否认,任长锁心里既是郁闷,又是感到一阵轻松。

    他郁闷的是,陈太忠矢口否认光明集团的二期投资,那么新京华酒店账上的一亿两千万,实在是不好定xìng了,人家光明集团投资完科委投资给丁小宁一点,也完全说得过去,最多最多不过就是给陈太忠一个“没有大局感”的定义,凤凰市、天南省急需资金支持经济建设,你的屁股坐到哪里去了?还是不是zhèngfǔ工作人员?

    当然,顺利的话,没准勉强扣得上“以权谋私”的帽子,不过这么做,cāo作难度实在有点大,抛去人为因素的影响,最关键的是,时间来不及了——由此可见,许绍辉发难的时间,还真算得挺准。

    他轻松的却是,陈太忠虽然情绪不对,但是肯回答问题,照这个程度问下去,很快就有结果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很快就要有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当然,他想不到面前这个人之所以被人称之为“cāo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话说到此,任长锁狠狠地拍出两张纸来,震得桌子轰然大响,“看看这是什么?”

    是电汇收款行的进账单底联复印件,上面的金额、收款方、付款方写得明明白白——这叫证据确凿,审查你绝对不冤枉!

    “这个钱,我知道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一点都没被任长锁的气势压住,反倒是挑衅地看着对方,“我挺奇怪的,你凭什么认为,这就是光明集团给科委的二期投资呢?”

    “那这个是什么钱?为什么会落到私人公司的帐户上?”任长锁咄咄逼人地盯着他,眼中冒着怒火,“你的党xìng和原则哪里去了?”

    “我觉得我没必要告诉你这是什么钱,”陈太忠哼一声,到了yīn人的时候了,他怎么会说出去?“我的党xìng和原则比你要强,起码不会擅入人罪。”

    “怕了吧?”任长锁冷冷地盯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敢说了,是吧?没事,你不说有人说,丁小宁已经说了,现在就是看你认识错误的态度了……”

    这是硬话,他还想再说两句诸如“认识到错误就是好同志”之类的,好趁热打铁,却不防陈太忠拍案而起,厉喝一声,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混蛋!”

    陈太忠真的生气了,自打考虑到这个可能xìng的时候,他就想到丁小宁会受到sāo扰,说起小宁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生恐她因为强硬而吃了大亏,眼下听到“丁小宁已经说了”,禁不住一时大怒:她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啊?

    任长锁却是被他这一声厉喝镇住了:这是不过是点正常的恐吓人的手段而已,无非要被审查者胡乱想、进退失据从而导致心理防线崩溃而已,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不过,就在下一刻,年轻的副主任脸上又泛起了笑容——很灿烂的那种,人也缓缓地坐了下去,任长锁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

    “你会后悔的,任主任,真的,”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会说了,定xìng……随便你定吧,我绝对不会配合的。”

    任长锁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一下心神,这么嚣张的主儿,真的少见,太少见了,“我可以举报你,威胁纪检干部,妨碍纪检监察工作——你确定不说了?”

    陈太忠索xìng闭上眼睛了,任长锁看他这副模样,叹口气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吩咐一句,“陈主任前一阵睡觉睡得够多了……”

    这是第一次,任长锁管陈太忠叫“陈主任”,显然,他是交待旁边的人——给他上措施吧。

    走出关着陈太忠的房间,任长锁的心情,有如眼下的天空一般yīn霾,事情依旧在模棱两可之间,这个主意,只能让领导们来定夺了。

    盘点一下刚才的谈话,他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陈太忠承认,对那一笔钱是知情的,如果蔡书记真的肯下重手的话,扣个“以权谋私”的帽子问题不大。

    但是……蔡书记肯下重手吗?下得了重手吗?任长锁完全不敢确定,反倒是陈太忠的威胁一遍一遍地在他耳边响起,还有那灿烂却让他不寒而栗的笑容——“任主任,你会后悔的。”

    “纪检监察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啊,”任主任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别人只见到纪检委一出马,各大官员胆颤觳觫,却不知道其中的艰辛和无奈。

    蔡莉对任长锁的初审结果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马上联系陆海省光明集团,搞清楚这笔钱的用途……不要等坐火车的了。”

    关键时刻,蔡书记也能做出果决的判定,眼下要的是结果,考虑再多都没用,可见就算再谨小慎微,能坐到副省这个位子的,没有简单的。

    不过,非常不幸,对支光明来说,天南省纪检委对他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困惑,一听说对方是天南省纪检委的,要调查陈太忠那笔款项,支总干脆俐落地直接回绝了,“很抱歉,隔着电话,我不能断定你是不是天南省纪检委的,有什么话,当面来说吧……记得带上证件和介绍信。”

    “先给你发传真,可以吧?”这边着急了,只是,电话那边传来冷冷的一哼,随即听筒中忙音响起。

    第一千零三章蒙艺出刀按说换个省份,支光明也不至于这么没礼貌,只是现在,陈太忠显然是在受人调查中,而且,太忠不但跟黄老有关,还跟天南省的一号人物关系匪浅,支总怎么可能尿天南省纪检委那一壶——换中纪委来还差不多。

    对天南省纪检委来说,给支光明打这个电话,真的是错误的选择,因为接下来纪检委派到光明集团的人,都找不到支光明了。

    按说调查组应该是周六动身的,不过去的人没买到火车票——这个延误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运力紧张不是?

    反正,到最后那两位是周rì走的,到了陆海正好是周一下午,什么都来得及:加把劲儿的话,下午就可以查光明集团——要是比如说某某中暑跑肚了什么的,那可能就拖到周二或者周三了。

    眼下当然是下午去光明集团了,不过光明集团公关部的经理说了,支总去视察公施工去了,具体在哪儿也不知道,人都联系不上,“他手机不在服务区啊。”

    省纪检委想问点什么别的,人家员工是一句都不交待,没办法,私营企业就是这样,又不是国企,人家只认老板不认组织的。

    到最后,逼得急了,这边冒出一句来,“我们投资你们天南还错了?你们等一等不行吗?光明集团这么大,又飞不了。”

    天南的人托本地相熟的朋友一打问,才知道支老板在本省也算数得着字号的人物,是省长家的常,没办法用强的。

    支光明当然是出去转悠去了,同时还不忘记换张卡,打个电话给许纯良,“小许,陈太忠那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纯良正被老爹拎着发问呢,“你确定陈太忠扛得下来吧?这次我可是信你一次了啊。”

    接到支光明的电话之后,许纯良少不得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那些人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呢,现在他们着急了,对了……这钱你给陈太忠做什么用的?”

    挂了电话之后,许纯良冲着老爹嘿嘿一笑,“爸,你知道……陈太忠这钱,是要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其实不重要,你总是cāo心这种枝节末梢做什么啊?”许绍辉摇摇头,用心教导不成气候的儿子,“重要的是,异地审查陈太忠的理由,它不成立!”

    “这是陈太忠许了蒙艺,给通张高速融资两个亿,”许纯良再也忍受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太滑稽了。”

    “哈哈,”许绍辉也被这结果逗得笑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的脸就沉下来了,好半天才叹口气摇摇头,“亏得我出面了,蒙艺这是把刀子磨亮了,就数着要宰几个呢,真是……好手段啊。”

    就在同一时刻,章尧东通过省纪检的朋友,打听到了天南省电视台居然登门威胁省纪检委了,那就再也不敢犹豫了,直接联系省纪检委,要求给个说法。

    “陈太忠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居然绕过我们市委,直接异地审查了?”听那边说还没有定xìng,章书记更恼火了,话也不气了,“从抗洪一线上抓走了我们的干部,这都六天了,没有定xìng……没有定xìng,我要向蒙书记反应!”

    没办法,许绍辉都赤膊上阵了,逼得做出那么可笑的事儿了,章尧东这陈太忠的大老板再不出面的话,后果就太严重了——要知道,许绍辉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

    章书记强势,但一般还强势不到省纪检委的头上,可是眼下他不强硬都不行,要不然真的没办法向许绍辉交待了,阵营的存在,可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相互拉一把吗?

    饶是如此,他还禁不住地自责:完了,表态晚了,既然早晚都是个说,怎么就没想着早点表态呢?所以,在打完电话之后,他马上通知段卫华一声,我是如此如此办了,你看你……是不是考虑给省纪检委施加点压力?

    蔡莉要是没个正经答复,咱俩……联名向蒙书记反应一下?

    哎,这个章尧东什么时候跳腾得这么欢了?段卫华有点不解,不过,他肯定是先应承下来再说,“这个没问题,我马上给省纪检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段市长仔细琢磨一下,事实上,他坐视陈太忠被审查,不过是相信蒙艺一定会出手,既然蒙大老板会出手,他又何必跳出来,平白得罪了蔡莉和朱秉松呢?

    当然,抱了这样心态的,远远不止段卫华一人,蔡莉和朱秉松的组合,挺吓人的呢。

    可是,蒙艺那边,迟迟地不见动静,这就让段市长不得不细细斟酌,蒙书记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事情发展到这步,他已经隐隐地猜到了,蒙艺大概是想好好地洗一洗牌了,眼下是……大家开始站队了吗?

    段卫华行事,稳健有余冲力不足,但是绝不缺乏斗争经验,章尧东敢挑头,他当然敢随声附和,说不得打个电话给省纪检,不疼不痒地抗议一下,旋即找到了章尧东,“章书记,这个向蒙书记联名汇报,咱们该采取个什么形式?”

    章尧东和段卫华的抗议,越发地加重了蔡莉的顾虑,好在这两位的态度不是很一样,说明凤凰那里的党政班子,并没有统一了认识,不过,既然都打电话来了,想来统一认识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到了这个地步,蔡书记也坐不住了,直接电话了朱秉松,“我要放人了,顶不住压力了,你还有什么材料没拿出来的吗?”

    “就是一晚上了,行不行?”朱秉松心里这个腻歪就不用说了,女人就是女人,这点气都沉不住,也不知道你这副书记怎么当上的,怪不得人家邓健东死死地护住组织部,不怎么鸟你呢,“异地审查,一天都不到,你就放人……这没问题不是也成了有问题啦?”

    “再有一晚上,那家伙就可能招了,还有,也可能找到光明集团的老总,搞清楚那款项的用途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啊。”

    隔着人递话,是沟通有所不便,但是直接沟通,有一方情绪不是很稳的话,就容易使谈话变得情绪化起来,眼下这个例子就是明证,朱市长本来还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结果被蔡书记一个电话搞得下定了决心。

    副省也是有情绪的——是人就会有情绪。

    “那不行就直接定xìng算了,”蔡莉一听他说得有理,胆子也大了不少,“要不就索xìng拖它三天,不信找不到陆海的人。”

    要疯你去疯,我才不陪你呢,朱秉松当然不会接受这个建议,“仓促定xìng不可取,容易激化矛盾,不过既然一时找不到陆海的企业,拖三天也无所谓。”

    这对话品味起来肯定没错,但是仔细一琢磨,不过就是相互壮胆了。

    只是,周二天上午形势突变,连rì的yīn雨,让素河河堤素波段上游,多次出现管涌现象,部分河堤出现rou眼可辨识裂缝,最宽处居然有十多个公分,蒙艺到场的时候,朱秉松和杜毅已经抵达了现场,相关领导大大小小来了不少。

    杜毅在那里跟朱秉松说着什么,蒙艺却是不理他二人,独自站在河堤上若有所,一旁有人追着打着伞过来,却被蒙书记一把推开,“这点小雨,淋不坏人!”

    这就是他心情极端糟糕了,大家都知道,平rì里蒙书记总是喜怒不形于sè的,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声了。

    杜毅见状,停了跟朱秉松的交谈,走了过来,“这天气也真够糟糕的,看来,是一场持久战,需要高度重视。”

    “严防死守吧,”蒙艺叹口气,这里的管涌,让他想起了现在还在被审查的陈太忠,一时心内大恨,原本他打算先拿蔡莉开刀的,可见了朱秉松,心里这团邪火腾地就起来了,不过对杜毅,他还是比较气的,“老杜,看来咱俩也得拿个轮流值班的应急方案出来了。”

    见杜毅过来,虽然朱秉松现在很不情愿跟蒙艺碰头,可也不得不过来,他是素波市长,两个正部站在那里,他怎么能不过来?

    “这种事,还是我这管政务的倒霉啊,你倒还好点,”杜毅摇头苦笑,“不过万一有什么大的险情,人员疏散……大家都得拼命了。”

    “光拼命能解决问题倒好说了,八百万人口呢,”蒙艺指指身后,脸sè一沉,“这里绝不容有失。”

    “我建议考虑调动武jǐng和驻军,”朱秉松这提议却也是正确的,“关键时刻还是解放军可靠。”

    一听这话,蒙艺肚子里的火终于是憋不住了,他斜眼看一眼朱秉松,“我倒是想问问你朱市长,这管涌不说了,堤坝的裂缝,是一天造成的吗?你们素波市zhèngfǔ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发现?”

    “人力紧张,财政也吃紧,防汛抗旱指挥部压力也很大,”朱秉松苦着脸解释,“所以我建议,考虑调动驻军。”

    “你对防汛第一线的干部,处理起来不是很果断的吗?”蒙艺哼一声,斩钉截铁地发话了,“这段堤坝再出问题的话,你这个市长就不要干了,天南省丢不起这个人。”

    这段时间,全国频频发生洪涝险情,但是这只是98大洪水前期,大坝出现如此危险的,其他地方还没听说。

    杜毅听到这话,斜瞟蒙艺一眼,也不说话,蒙书记这话就算相当地狠了,不过,非常时期放出这话来,别人听了也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