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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旁人,不是阮少卿。 邵文槿眉头微拢,“昭远侯呢?” 那侍婢本就惴惴不安,突然被人识破,当即吓得瑟瑟发抖,“侯爷方才出去了……” 邵文槿湛眸一紧,“去了何处?” 侍婢见他脸色不虞,语气就有些哽咽,“奴婢不知……侯爷他没提……” 邵文槿也未再开口,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侍婢如蒙大赦,脚下生风就退了出去。 撩开衣摆落坐,兀自翻开茶杯饮一口。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去往长风京城,能躲到什么时候? 指尖轻扣茶杯,唇瓣却不觉勾起。 他就在此处等她。 …… 不过些许,屋外脚步声响起,邵文槿放下茶杯顺势起身。 房门本是半掩,见到来人,邵文槿稍显意外,“七殿下?” 李朝晖却也跟着笑起来,“邵大人?”期间的出乎意料跃然脸上,“听御医说起昭远侯病了,就来驿馆看看,不想却在此处见到邵大人。” 好似无意得很,“昭远侯不在?” 邵文槿只得奈何一笑。 李朝晖会意敛眸,继而话锋一转,“本殿正想寻人痛饮,邵大人可有雅兴?” 邵文槿略有迟疑,李朝晖是特意来探望阮少卿的,阮少卿却不在,那明显是阮少卿在借病敷衍。 李朝晖心中明了,却没有追问,反是借机邀他同饮,是顺势给了台阶,他若是推诿又于情于理不合。 盛情之下,邵文槿却之不恭,唯有应承,“殿下唤我文槿即可。” …… 离开驿馆,邵文槿一路上都心猿意马,就连同李朝晖的寒暄都几分走神。 等到马车缓缓停滞,浓郁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衣香鬓影,好似花团锦簇般簇拥着李朝晖。 邵文槿才知晓原来李朝晖所说的饮酒,是指的饮花酒。 脚下踟蹰,望向李朝晖时几分迟疑,眉头微蹙,便想起关于李朝晖的流言蜚语。 流连青楼,放荡不羁,好与名妓厮混种种…… 眼下明知他是南顺送亲使,公主尊驾尚在成州,还要如此公然行事? 邵文槿驻足,是与坊间传闻如出一辙,还是今日有人是有意为之? 而由得群芳簇拥着,将要入内,李朝晖才似是想起还有一人,遂而转头,一脸笑意,“文槿莫非连这点薄面都不给?” 邵文槿不置可否。 李朝晖眼中笑意更浓,折回时,挥手散了周遭的花团锦簇,“嘉和公主肯下嫁于我,日后这花酒定是要戒的,杏云楼的晚晴姑娘与我相熟多年,岂能不辞而别?” 说得如此随意,根本不需遮掩半分,反倒磊落。 会如此招摇,应是话中有话。 邵文槿会意点头。 “文槿也是风雅之人,定要与我痛饮几杯。”李朝晖仿佛心情大好,转身之际,余光轻瞥,唇角微微勾勒。 邵文槿紧随其后。 入得大厅,便见一袭素衣缓缓迎来,面容姣好粉黛淡施,不似旁人谄媚,反是落落大方,款款笑意,“今日为何来?” 李朝晖便笑,“晚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素衣女子掩袖而笑,“也不怕旁人笑话。” 旁人,自然指的是邵文槿。 李朝晖才挥袖做介绍,“文槿,这位是杏云楼的头牌,也是我的多年熟识,晚晴姑娘。” 邵文槿点头致意。 李朝晖又道,“晚晴,这位是南顺国中的送亲使,邵文槿。” 晚晴便福了福身,“见过邵大人。” 邵文槿心中微讶,明知他是送亲使却也丝毫不避讳,而两人的关系,虽有暧昧,却又不似亲近。 闲聊之中,由晚晴领着到了三楼贵宾厅。 唤作竹厅。 入得厅内,只有婢女奉上一盏清茶,除却茶香四溢,便再无旁物。酒,更是没有。 而李朝晖一句文槿自便之后,就果真再未搭理他,只和晚晴在厅中对坐。一人抚琴,一人吹笛,亦无乐谱,只管信手拈来,却甚是和谐悦耳。 若无多年的默契,怕是凑不出其中一二。 难怪会言行磊落,丝毫不避讳,邵文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底浮上一抹入水笑意。李朝晖来找阮少卿的意图,亦或是,明知阮少卿不在,却顺道将他领来的意图,他心中已是明了了几分。 若是今晚阮少卿在驿馆中,来得人就该是阮少卿。 阮少卿是南顺的送亲使。 李朝晖此举,是想透过阮少卿告知,他所谓的流连青楼,不过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一盏清茶,素琴丝竹,足以。 那便句句如陈皇后所言,藏拙保身。 肯以如此行迹表明心迹,既不显谄媚示好,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又不清高孤傲。 是费尽了心思。 约莫半个时辰,邵文槿才起身辞别,“多谢殿下相邀,今日之酒,邵某饮得甚是畅快!” 李朝晖就也起身相送,“文槿,多谢。” 邵文槿便作推脱,琴笛合奏,少了一方岂不可惜? 李朝晖闻言便笑。 待得邵文槿走远,晚晴才悠悠一叹,“殿下与晚晴熟识多年,行事一向磊落,今日果真是为了安南顺送亲使的心才有意来此?” “只是顺道为之,是我请秋好姑娘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