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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坦卡蒙咬着牙不说话了,他知道纳芙蒂蒂说得都是真得,他也很清楚,纳芙蒂蒂有这么大的能耐,收回他的继承权。 在埃及,纳芙蒂蒂,神的使者。 是埃及民众心里,最无可替代的存在。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信仰和遵从,无论纳芙蒂蒂做出任何事,在那些人眼里,都是正常的,他们不会质疑,只会虔诚的追随在身后。 图坦卡蒙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清到这一现实,他整个人犹如被当头一棒般,瞬间清醒了不少。 确实…他有些冲动了。 他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纳芙蒂蒂之间的差距太大。他也没有质问纳芙蒂蒂的权利,弱者没有话语权。 他更没有资格将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敌对关系牵连到纳芙蒂蒂的身上,因为一开始做出背叛之事的人就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作为两个背叛者的孩子,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憎恨纳芙蒂蒂的冷漠。 而就算暂时抛开了这些不谈,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法老,一言一行都应该慎重,若是全凭借着性子意气用事,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法老王。 想明白这些之后,图坦卡蒙那原本还有些不甘和凶狠的眼神慢慢变了,那浑身带刺的攻击性也随之消散了。 “…我知道了…”他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一句,仿佛在一夕之间成熟了不少。 付臻红盯着图坦卡蒙看了两秒,在确认图坦卡蒙真得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冷然淡漠的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些许,“乖孩子。” 图坦卡蒙的耳根因这三个字而瞬间红了个透,就连脖颈和脸颊也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而这时,图坦卡蒙似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的下巴正被纳芙蒂蒂的手捏着。 下巴处所接触到细腻触感正是纳芙蒂蒂的指腹。 一时之间,一种淡淡的羞耻之感从图坦卡蒙的体内蹿升,图坦卡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脸颊处的烫意,下巴那被纳芙蒂蒂的指腹捏住的地方更是像被一团火灼烧了一般。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秒之后,付臻红便收回了手。 图坦卡蒙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却又有一种像是失落的情绪。 “回你的宫殿去。”付臻红对图坦卡蒙说道。 图坦卡蒙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赛西斯,似乎在无声的询问纳芙蒂蒂那这个男人又待如何处置? “他也会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付臻红的声音很轻,悦耳的声线里饱含着一种别样的深意。 “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付臻红看向图坦卡蒙:“作为法老,你要快点长大。” 彼时的图坦卡蒙还不明白付臻红这句话中的意思,他只是看了看付臻红,又看了看静默不言的赛西斯,然后再付臻红第二次开口前,离开了宫殿。 图坦卡蒙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赛西斯和付臻红。但因为有了图坦卡蒙突然出现的搅扰,方才的旖旎和暧昧也已全然不复存在。 付臻红看向赛西斯,赛西斯走到了付臻红身边,将付臻红抱在了怀里。 诚如付臻红方才对图坦卡蒙所言。 夜已经深了。 高悬挂在天空的月亮会被云层覆盖,闪烁的繁星也会逐渐微弱,直到全然不见。 赛西图尔斯与付臻红从小一起长大。 赛西斯跟了付臻红十年。 此时,赛西斯将付臻红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将额头轻轻抵着付臻红的额头。 属于赛西图尔斯的那一部分意识快要消散了,两人心知肚明。赛西斯叹息似的开了口,轻轻缓缓地轻念起了赛西图尔斯的那一部分意识里的最美好的回忆…… “伟大的神… 将阳光投射于尼罗河畔 …… 请你见证 以蓝莲花作为永生祝福的 纳芙蒂蒂与赛西斯的爱情…” 这是曾经在阿蒙神庙时,赛西图尔斯与付臻红的订婚颂词,而此时,赛西斯私心的将赛西图尔斯的名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在念完最后一个音之后,赛西斯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渐渐地,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朦胧,直到最后,消散不见。 执念,痴缠,终其一生,不过是因为喜欢。 付臻红垂下眼眸,看向地上的红蛇。 红蛇也扬着上半身,注视着付臻红。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付臻红在花园与红蛇初见时那般。 付臻红蹲下了身,对着红蛇伸出了手。 而红蛇也顺势爬上了付臻红的掌心,然后顺着付臻红的手,将身躯缠绕在了付臻红的手臂上。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初。 第二日。 阳光比昨日还要更炽热,照在尼罗河水之上,红得有些刺目。 付臻红戴着金面具坐在最高主位上,而图坦卡蒙则坐在稍低他一点的王座,年轻的少年法老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面对一些大臣有些锐利的汇报,脸上也是沉着和冷静。 他条理清晰的分析着上下埃及如今的局势,将因为埃赫纳顿的死亡而有些分散的王权慢慢集中在手里。 付臻红全程看在眼里,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语。付臻红并不擅长养孩子,不听话的小兽,他不会浪费时间教导。 所幸图坦卡蒙是聪明的,在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明白了处在他这个位置上,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