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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庇路里乌玛知道在埃及,塞尼特棋比起作为一种娱乐的消遣,更偏向于是民众寄托思念的一种方式。 这塞尼特棋是根据死者通往阴间的路而来设计的游戏,下棋者往往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无声的诉说着对逝去者的想念,因为他们虔诚的相信着塞尼特棋的格路能够连通冥界与现实,跨越生与死的距离。 纳芙蒂蒂是在借此思念谁? 赛西图尔斯吗…… 宴会上传信侍从的来报里,危在旦夕的赛西图尔斯的存活率极低,如今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染上病疫的赛西图尔斯极有可能已经死去。 苏庇路里乌玛的目光不禁落到了纳芙蒂蒂的脸上,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对方那金面具之下露出的眼睛上浓密而又纤长的睫毛。 这黑色的如同蝶羽一般的眼睫并不是非常的卷翘,而是很自然的垂在眼睫,顺着眼眸的形状生长着。 灯光与照射进来的月光交融在一起,漫洒在纳芙蒂蒂的身上,苏庇路里乌玛看到这些光晕从纳芙蒂蒂的眼睫上垂落,灰色的阴影便将他的瞳孔笼罩了一大半。 这些朦胧的光影让他蓝色的眸子呈现出一种暗色的墨蓝,似有无数不可被窥视的思绪从中流转而出。 在见到纳芙蒂蒂之前,苏庇路里乌玛从不认为美色可以蛊惑人心,他一直认为那只不过是意志不坚定者给自己找得一个还算体面的借口。 直到看到纳芙蒂蒂之后,他才明白人对于美的追求,确实会失去理智。只要事情牵扯到纳芙蒂蒂,似乎在怎样不合逻辑的疯狂都是符合常理的。 纳芙蒂蒂,似乎能轻易激起人心中最隐秘的那一面情绪。 苏庇路里乌玛收敛住心神,说道:“还去阿拜多斯吗?” “没有谁能阻止我。”付臻红很明确的给了苏庇路里乌玛答案:“即便是阿蒙霍特普四世也一样。” “如果我说赛西图尔斯已经死亡了呢。” 这一句话不是苏庇路里乌玛说得,而是来源于一道同样低沉磁性却与苏庇路里乌玛截然不同的声线。 付臻红和苏庇路里乌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船蓬外走进来了一个头戴皇冠的男人。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赫梯国的两位阁下。”阿蒙霍特普四世看向苏庇路里乌玛,虽然他的脸上含着笑意,但是眼中却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位阁下现在应该是在回赫梯的途中,而不是在这条前往阿拜多斯的水路上。” 苏庇路里乌玛自然听出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弦外之音,对于今夜发生的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都没有直接挑明罢了。 对上阿蒙霍特普四世凌厉的目光,苏庇路里乌玛不冷不热的说道:“计划难免会出现偏差。” “那你这偏差未免太大了点。”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讥讽:“赫梯和阿拜多斯在两个全然相反的方向。” 话落之后,他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似乎正在思考他第一句话的付臻红,克制住心底的那一股怒火,走向了苏庇路里乌玛:“赫梯国的王子,是打算去阿拜多斯送命?” 苏庇路里乌玛没有回答,他珍惜自己的生命,自然不愿被疫病缠身,送命这种说法也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告诉他与乔特雅诺同纳芙蒂蒂定下的协议。 阿蒙霍特普四世冷笑一声:“不回答是因为默认?还是说为了我们埃及的这位神使大人,即便是冥界深渊你们两位也愿意跟随他去?”他刻意加重了‘我们埃及’这四个字,像是在强调着纳芙蒂蒂是属于埃及的,生为赫梯国的乔特雅诺和苏庇路里乌玛只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外来者。 既然是外来者,就应该识趣的保持着两国之间该有的和平界限,而不是来插足埃及的事,来插足他和纳芙蒂蒂之间。 苏庇路里乌玛的眉头皱了起来,阿蒙霍特普四世这一副占有欲十足的表情让苏庇路里乌玛觉得非常不适,就仿佛纳芙蒂蒂这个人是属于他阿蒙霍特普四世一般。 而事实上,与纳芙蒂蒂有名义上亲近关系的人该是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兄长赛西图尔斯,就算阿蒙霍特普四世是法老,也没有将纳芙蒂蒂占为己有的权利:“法老阁下似乎……” 苏庇路里乌玛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未出声的付臻红从座位上起身的举动就让他将接下来的话收了回去。 付臻红一步步走到阿蒙霍特普四世的面前,他直视着这位年轻法老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赛西图尔斯已经死了?” “是,他已经死了,尸体正在运往皇室陵墓的路上。”阿蒙霍特普四世回道:“这是我来之前,阿拜多斯那边的来报。” “不可能。”付臻红喃喃道,一贯淡漠冷然的眼神也有了片刻的松怔,就像是在自我否认着一般。 阿蒙霍特普四世见状,掐灭掉内心深处滋生出的妒意,他将双手放在了付臻红的肩膀上,凛冽幽深的眼神柔和了些许,“纳芙蒂蒂,我没必要骗你。” 付臻红一把挥开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双手,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除非我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 阿蒙霍特普四世紧闭着唇,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推开的手,眼神沉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