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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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华叠自始至终坐在位子上没动,皱眉看着陈久倾。等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后,他才开口:你这样,明天他可能会找你麻烦? 那也比欠你人情好。 陈久倾收回所有情绪,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神情。 我只是出于朋友之谊。颜华叠叹了口气。 陈久倾只淡淡一笑,并未作答。 其实,他们俩个都清楚,颜华叠这句话不过是一节纸糊的台阶。 很快,林好回来了。他扒着门,探了半张脸进来,冲陈久倾招招手说:可以走了。 走吧。陈久倾说。 颜华叠叹了口气,站起身,跟着陈久倾走了出去。 到了停车场,陈久倾已经拉开车门探进一只脚。不远处颜华叠突然喊了他一声:久倾,等一下。 陈久倾又关上了车门,林好坐在驾驶位也摇下了车窗。 待颜华叠走近,陈久倾问:怎么了?还有事? 颜华叠却递给了他一张名片,说:这是我一个朋友,他在圈子里人脉很广,旗下有一家非常专业的艺人经纪公司,你如果想了解什么,可以直接联系他。 谢谢。陈久倾接过了那张名片,冲颜华叠挥了挥手,就上了车。 颜华叠一直看着那辆车开出停车场,才扭头往回走。 车上,林好问:颜视帝给了你什么? 一张名片,说是什么艺人经纪。陈久倾边说边打开手机查了起来。 林好的脸色却一瞬间变了。他还记着老板的叮嘱抓紧时机,尽快和陈久倾谈续签合同的事!他本来还想找个更合适的机会,然而他们公司运营的短板今天暴露得彻底,连颜视帝都看不下去,主动给陈久倾介绍外援了,万一陈久倾动了心,那他可怎么跟老板交代啊! 虽然眼下时机不太好,可问题已经迫在眉睫,林好干笑了两声,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久倾啊,你看,公司现在也在力捧你,你的合同也快到期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和公司续签啊? 陈久倾:续签? 是啊,老板现在可是非常看好你,下一步就准备把所有资源都给你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林好苦口婆心,一个劲儿劝陈久倾尽快签约,恨不得陈久倾下一秒就立刻点头。 可陈久倾却说:我考虑一下吧。 林好一脸期待,最终只剩苦笑。 第二天,陈久倾果然接到了停戏通知。通知是制片人亲自送来的,导演和编剧听说这个决定,都十分惊讶。尤其是导演,他顾不得制片人的面子了,直接问: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一个比陈久倾更合适的演员?! 制片人也是一脸无奈,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导演听后简直无语。 制片人长叹一声,说:暂时只能这样。这事要想尽快解决,还得看陈久倾的公司怎么公关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换角了。 哼。 导演留下一声冷笑,扬长而去。 制片人揉着宿醉后的额角,只觉得这会儿的头,简直要炸开了。 陈久倾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此刻正坐在拍摄场地外,聚精会神地刷手机。下一场才是他的戏,因此,这会儿的陈久倾显得很悠闲。 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陈久倾抬头看去,见是封余,就把手机按灭了。 哟,还有功夫上网呢?封余用一种怜悯的眼神居高临下对陈久倾笑道:看来你是还不知道吧?你被停戏了,待会儿等你经纪人回来,就要帮你打包行李了。我可真是有点儿舍不得你 陈久倾慢慢站了起来,用一种洞悉一切,又满含嘲讽的眼神看了封余一眼,临走前留下一句:好好磨练演技,祝你能火。便潇洒地扬长而去。 封余瞪着陈久倾,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怒吼:你才不火! 然而,陈久倾早就走没影儿了。 林好此刻还在制片人的办公室里,据理力争。突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他和制片人都被吓了一跳,却见是陈久倾来了。 制片人一见他,立刻欲言又止。陈久倾却只对制片人客气地点了个头,看着林好说: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好连忙跟了出去,脸上怒气未消。就听陈久倾道:别跟他争论了,这种事情他决定不了,要更高层面来协商。你省省力气,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走吧。 我知道,林好有些挫败地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多大的人了。 陈久倾却笑了。他此刻的目光和那天在锦鲤池望着颜华叠时类似,是那种包容又温暖的眼神。 林好被他看了这一眼,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他赶紧眨眨眼,稳定了下情绪,说:行,那咱们先收拾东西回去吧。 嗯。 陈久倾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又恢复成了那种看不出喜怒的神色。 两人从酒店里出来,陈久倾对林好说:你先送我回家吧。然后,你去公司和老板当面说这件事,他如果骂你,不要顶嘴,说明还有救。 林好: 明明停戏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样理智的话。我才是经纪人好吗? 陈久倾看了一眼林好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唇角微微勾了下,拉开车门上了车。 第10章 明黄与火焰(十)血浓于水 陈久倾是按照昨天陈mama给他发的定位,导航回得家。他下车前,林好忙递给他一个袋子,提醒他:口罩帽子墨镜,你好歹也是上过热搜的人了,还是有必要武装一下。不然被狗仔拍到你的住址,以后会非常麻烦。 狗仔? 嗯,一种职业。 陈久倾将袋子里的武装用品全部戴好,就拎着包下了车。他一下车,就拨通了陈mama的电话,陈mama一听到他的声音,简直喜出望外,一叠声儿催陈爸爸:快下楼去接儿子! 陈爸爸很快出现在小区门口,而这时的陈久倾已经用陈mama发给他的门禁密码,打开了小区的大门。 陈爸爸显然要比陈mama想得多,他一见到陈久倾就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妈不是想我了吗?正好之后两天没有戏,就回来看看。陈久倾笑着说。 陈父却还是多看了他两眼,实在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破绽,这才放下心。 父子俩穿过小区的小桥流水,绿植繁花。这一路,小区内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脚下是麻石铺就的小径,人造水系还开着音乐喷泉,不远处还依稀能听到小孩子的笑声。 陈久倾见这个小区的环境和安防做得都还不错,想着父母住在这儿,他也能放心些。 陈家这套房子是小换大,一百八十多平四室两厅,还是很宽敞的。陈爸爸是史学教授,这房子的装修也是按照他的喜好,选了轻中式的风格。而家具配饰都是按陈mama的喜好,选色是以米黄色和浅金色为主,令人一进门,就感到窗明净几,非常温馨。 客厅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放着一个彩色的小城堡。陈久倾一眼看到,此刻有一个穿着淡蓝色海军服的小豆丁,正把脑袋扎进城堡里,撅着小屁股,一拱一拱地不知在捣鼓什么。 陈mama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脸笑意地迎向陈久倾,抱了他一下,说:我儿子总算回来了,快让妈看看瘦了没? 陈久倾就笑,说:昨天不是才看过?我一天哪儿能瘦下去。 可妈看着你还是瘦了。所以,妈决定一会儿给你做顿好吃的。她脸上全是笑,说完陈久倾又扭头冲小城堡喊:火山啊,快过来,看谁回来啦? 钻进城堡的小男孩,听见陈mama叫他,立刻像只小笨熊一样地退了出来,白嫩的小手里还抓着一只绿色的小恐龙。然而,谁都没想到,他看了陈久倾一眼,突然小嘴一瘪,一轱辘爬起来,抱着他的小恐龙,噔噔噔地跑进了中间的卧室 陈久倾不明所以,问陈mama:他这是怎么了? 唉,前几天他想你想得天天哭,总是问我是不是你不要他了?这估计是委屈了,你快去哄哄他吧!陈mama边说边拉着陈久倾去找小陈灿。 陈久倾从来没哄过孩子,一进卧室他竟然莫名紧张起来。等陈灿用那种又委屈又柔软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陈久倾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陈mama见此,立刻抱起陈灿,往他怀里一放,说:你儿子,好好哄。我去给你们做饭。她笑着说完,还顺手给这父子俩拉上了门。 陈灿到了陈久倾怀里,就立刻抱紧爸爸的脖子,将委屈的小脸埋进了他爸爸的颈窝里。 陈久倾闻着独属于孩子的那种淡淡的奶香味儿,僵硬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抱着陈灿,在床边坐下来。 他尝试着叫儿子的小名:火山? 陈灿的小脑袋瓜在他爸爸的颈间拱了拱,小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来自孩子的依恋,纯真无邪。陈久倾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晚上睡前,总要枕在母后的腿上听一段故事,心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小陈灿的后背,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了哄道:宝宝,爸爸不是回来了吗?你这样藏着,爸爸怎么陪你玩儿啊? 颈窝里的小脑袋终于动了,往旁边滚了一下,枕在了陈久倾的肩膀上,就听陈灿奶声奶气地问:那你陪我玩儿恐龙吗? 陪呀。 陈久倾说。 那我们现在就玩儿恐龙吧。 陈灿终于从陈久倾的肩上爬了起来,一手按着他爸爸的肩,小脚丫踩在陈久倾的大腿上,把他手里的绿色小恐龙递了出去,还说:这是弟弟。 陈久倾: 行吧,儿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是弟弟,那你是什么? 我是霸王龙。 哦 陈久倾不动声色,单手拿着恐龙,揽住陈灿,默默拿出了手机 片刻后,陈灿靠着他爸爸,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视频里的恐龙,边看还边报菜名似得说:棘龙、雷龙、冥河龙嗷呜 等特暴龙一出来,陈灿立刻激动得喊:弟弟!边喊,小胖手还边拍陈久倾的肩膀。 陈mama从厨房里探出个头,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回头就跟进来帮厨的陈爸爸说:听见了吗?火山笑得多开心! 陈爸爸说:血浓于水,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你不用瞎cao心。 你说得轻巧,我儿子、我孙子,我怎么可能不cao心?!陈mama瞪了陈爸爸一眼,又说:要是倾倾能天天回家就好了。诶,对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陈爸爸:你说倾倾怎么突然间回来了,昨天也没听他提。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陈爸爸把择好的菜放进清洗机,摇头道:我刚才还特意问了他,他说就是看你太想他了,趁着这两天没戏,回来看看。 陈mama却不相信,拍了陈爸爸一下,说:对了,你不是之前说过,那个剧组的导演以前是你的学生吗?你要不打电话问问? 陈爸爸哭笑不得,我只教过他一年,他后来就转系了。 陈mama灵光一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刻笑了,说:那你让小聂给问问。他不是你的得意门生吗?他人面广,那剧不是个历史剧吗,说不定小聂就认识人。顺便,叫小聂来家里吃饭! 你陈爸爸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你就瞎搅和吧! 这怎么叫瞎搅和?陈mama理直气壮,我看小聂就是对倾倾有那个意思。 唉。 陈爸爸叹息一声,扭身出去了。 陈mama却笑得一脸深意。 接到恩师陈翌教授电话的时候,聂忘川正在为一本流落民间的古籍孤本修补残页。他现在虽然还在读博,但因为家境不错,研究生时就创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主要从事艺术品经营,修补古籍、古物等。他现在手里的这本古籍,也是受民间收藏家的委托,进行的复原工程。 那些收藏家大多都是社会成功人士,因此,陈mama才会说他人面广。 老师? 聂忘川对陈翌非常尊敬,接到恩师的电话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在一众助手疑惑的目光中拉开工作间的门,走了出去。 陈爸爸关上书房的门,小聂啊,中午有空吗?你钱阿姨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聂忘川一听说是师娘喊吃饭,眼神就柔软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师娘喊他吃饭可不单单只是吃饭。他说:那我就叨扰了。 陈爸爸笑了一声,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聂忘川很了解陈爸爸,他见电话没挂,就知道老师应该还有别的事,主动问道:老师,是不是遇到了为难事? 唉,陈爸爸说:也不算为难,就是久倾今天回来了,他mama担心他在剧组遇到了困难,又不肯告诉我们,想托你帮忙打听一下? 哦。这事儿您别着急,我现在就问一下。我记得久倾的那部剧叫《诸侯》对吧?我认识剧组的编剧。 聂忘川说完,听陈爸爸道谢,就连忙说: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就是问一下,也没什么的。 这边挂断和恩师的电话,聂忘川立即打给徐编剧。徐编剧在创作诸侯时,曾多次向聂忘川借用过史料笔记,所以聂忘川一问,徐编也没有多想,便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 聂忘川了解了情况之后,觉得这事也好解决。那位著褐投资的王总不是仗势欺人吗?那就找个比他更大的势力来压倒他不就得了?在娱乐行业里,这样的人,聂忘川正好认识一位。 于是,聂忘川很愉快地拨通了那人的电话,说:表哥,你没开会吧?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