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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时他砸烂了颜料盒撕碎了画布折断了画笔,独自站在一塌糊涂的画室中央, 竟觉得满地流淌的颜料美得惊心动魄——他永远也画不出来的, 把灵魂撕碎了洒落满地出去的美。 几缕没有束起的金发垂在王尔德的脸颊,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微垂, 金发蓝眸的青年俊美如古典油画中描绘的大天使,微笑的面庞中透着悲悯仁慈、圣人似的光辉。 可惜稍晚一些进入梦境的欧·亨利没有在这个笑容里感受到半点温暖慈悲, 反而因为这个笑容搓搓手臂打了个寒颤,一脸嫌弃地搬着凳子坐到离王尔德远一点的地方。 “我可真怀念七天前的那个王尔德先生。”欧·亨利嘀嘀咕咕, 摸出了自己的文稿纸装模作样地添了几个字——作为有编制有良心的官方社畜, 赶死线都快成为他的另一个职业病了,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都忍着难受强迫自己写了些东西。 “我先声明,”欧·亨利对二叶亭鸣道, “虽然我写的故事读起来很乏味, 但我可没有半点敷衍您的意思。” “这些就是我见到的与我渴望的, 我追悔莫及再也没办法挽回的——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罢了。” 以他的职业和经历,他应该要写一些更有趣的东西才对。欧·亨利自认为审题能力一流,也的确能写出那种扣人心弦惊险刺激的故事,只要他随便挑几个执行过的任务,高科技加异能力搭配高官富豪们的恶心阴暗面,稍加修饰就是一部精彩动作片,他自己想象一下都觉得热血沸腾。 情报官的生活就应该那样才对,每一天都像三流里的桥段,与平庸世俗毫不搭边。 但欧亨利最后只写了些平庸世俗无趣至极的事情,甚至有的没头没尾只一个闪回的场景——寒风里卖花的老人,战场上捡拾遗物维生的孤儿,失业的男人和酒馆里卖笑的舞女……他们都是永远不会被看到的底层人物,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也不会被列在任何文件计划中做参考值,只是大时代下的背景板一角。 那都是战争中平凡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画面了,似乎有些人诞生的意义就是牺牲,可不管文章的人相不相信,正是那样平凡寻常的东西,压垮了欧·亨利自以为冷酷坚硬的心。 当他站在孤苦无依的老人面前,听着失去父母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又或者面对着遍地残尸分不清谁是谁的战场中时,他没有办法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这场战争是正确的,他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 老贝尔曼、杰米·威尔斯、苏比、比利·德利斯库…… 欧·亨利一个一个默念自己披上的身份,他多希望自己可以真的变成这些人啊,浑浑噩噩庸碌度日,终日只为自己的温饱与生存奔波。 若是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那会是多么幸福的一生。 欧·亨利的笔尖划破了纸张,他盯着自己写到半截的故事沉默许久,扭头问二叶亭鸣:“我能来点酒吗?” 威士忌、伏特加,或者其他什么酒都行,哪怕梦中他依然病态般地要求自己保持着清醒,酒精也能给他一个失控的借口。 “当然,如你所愿。”对小甜菜不过分的要求二叶亭鸣从来有求必应,敲敲桌子给欧·亨利提供了几瓶酒助兴。 “……谢谢。” 欧·亨利开了一瓶威士忌,也没有倒进杯子里,直接对着瓶子灌进去一大口,脸颊立刻就红了起来。 “真是好酒。”他赞叹道。 在他的身边,拉格洛夫小姐的身影缓缓出现。 “看来我们来得有些晚了。”拉格洛夫小姐笑盈盈道,差不多同时凡尔纳也出现在了大厅里,这个少年人依旧不怎么适应进入梦境时的突然光亮,闭着眼睛踉跄两步,险些一屁股坐在欧·亨利的腿上。 “小心点。”欧·亨利扶了他一把,“我的大腿可只给漂亮的姑娘坐。” 凡尔纳局促地向他道歉,又被拉格洛夫小姐拉到的身边,小小的尼尔斯跳上了他的肩头,熟稔又亲昵地贴贴他的脸颊打招呼。 “别管他。”拉格洛夫小姐说道,坐下后无比自然地拿起凡尔纳的文稿,给他修改起了语法错误。 她是所有人里写作进度最快的,几天前就全部写完只等上交了。除此之外她还像老师一样辅导凡尔纳写作,让一头雾水的凡尔纳顺利找到写作方向,写出了一篇还算不错的好文章。 虽然文笔稍显朴素,故事也平铺直叙没什么起伏,但胜在情感真挚以情动人,再加上他的年龄不大也没怎么读过书,口语式的直白表达更能让人共情,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内心的孤独与恐惧。 拉格洛夫小姐很喜欢凡尔纳,他们是七人里唯二会约定时间见面的人,拉格洛夫小姐还会关心凡尔纳的日常生活,交代他天冷添衣好好吃饭,叫欧·亨利忍不住调侃他们像是一对母子。 凡尔纳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格洛夫小姐却不怎么在意地下笑道:“就跟您有职业病一样,总不能要求我完美无缺。” 凡尔纳的年纪小经历得又少,让他写他也只能写写父母过世前后的回忆,薄薄两页纸就榨干了他为数不多的词汇量,全靠拉格洛夫小姐给他修改润色。 而拉格洛夫小姐自己则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一个一个写下了她教导过的学生们。 拉格洛夫小姐很久很久没有回忆那些事情了,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起,政府也为她提供了一些特殊手段来淡化过去的伤痕,以至于她冥思苦想许久,也写不出全班孩子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