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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没有回答,也不继续追问,他的耳朵里已经听到了唢呐的声音,在大夏天刺的人后背发凉。 “那、那书生可不是好人,还要摸我的手哩!” 少女咬着唇,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却发现冷血就如同一个瞎子似的、一眼都不看她,他忽的动了身,鹞子似的一冲而起,向着白事的方向去了。 到了灵堂,一具简陋的棺材摆在正中,几个男人围在一桌吃酒,见到冷血去掀棺材板儿,忙不迭的冲过来制止他:“做什么?!死人的棺材都敢动?” 冷血不说话,一双冷眼像瞧进人的骨髓里。 被这样一双眼一瞧,男人身子一抖,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下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仿佛三伏天被人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来,骇的后退了一步。 “咔嚓”一声。 冷血一个用力,直接掀开了棺材板,里面躺的人双目紧闭、面色红润,正是“摧花书生”费不平。 他分明死了一日有余,脉息全无,看起来却如同熟睡一般,现在正值盛夏,尸身在棺材里一日多竟没有一点儿尸臭,甚至还隐约散发出一股奇香。 最奇怪的是,费不平衣冠齐整、面带微笑,冷血竟没在他身上发现半点挣扎的痕迹,他素有“摧花书生”之名,冷血对上他也要再谨慎三分,是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杀了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呢? 冷血心中疑惑。 这时,一旁的男子也已经回过神来,见他气势不凡,语气不由弱了三分,问道:“你是什么人?!” 冷血目光一转,冷冷的道:“捕头,来查案。” 这不是一桩好办的案子。 一个功夫很高、经验老道的采花贼,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宜州外的乡村,这里的人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诡异,仿佛死个人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没有报官,也不害怕,草席一裹就准备下葬。 “官爷?” 男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他看了一眼冷血破损的长靴,沾了沙土的衣裳,了然的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官爷是外地来的吧?” 他对上冷血的目光,很有眼色的咽下了“大惊小怪”这个词,小心的解释:“怪不得您不知道,宜州这几个月,这样的事很常见,报官也没用,仵作和大夫都说了是寿终正寝,查是查不出什么的。” 冷血敏锐的抓住了重点,皱眉反问:“常见?” 男人抓了抓头发,道:“大家初时还慌乱些,后来就习惯了,宜州是咱们的根儿,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咱们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死的多是有命案的江湖人,要么就是富户豪绅,我们这些寻常老百姓是不太怕的。” 冷血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知道事态很棘手。 他不相信一个人、甚至许多人,会在宜州无缘无故的死去,除非是中了某一种毒,又或者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他们,这个人一定非常可怕。 这是,又有一人叹了口气,道:“刘哥这话却是错了,前几日隔壁村的老田也去了,喇叭声吹的震天响,他不过比常人精壮些,可算不得习武之人!” “现在宜州人心惶惶,听说许多城中的富户都要搬去益州了,想求那边的白蛇星君祠庇佑呢。” 男人不信,道:“搬走?他们舍得暖香阁么?” 暖香阁不是闺阁,而是青楼,半个宜州的男人都离不开的青楼,阁中常点一种安神的暖香,闻过之后可以在梦中会神女、平天下,又没有五石散令人成瘾的副作用,可谓珍贵异常,从不对外出售。 二人言语之间,冷血合上棺材,离开了灵堂。 一出门,红日当空,日光毒辣的吓人,插秧的农妇和少女包上了头巾,躲在阴凉处休息,看见冷血头也不回的离开,少女叫道:“你要往哪里去!” 他要去宜州,进一步调查这桩怪异的案子。 可冷血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的唇动也不动,因为他实在不太擅长应付女孩子, 所以他只好离去。 宜州距离这里不远,大道是官路,两旁空旷的没有一丝遮挡,也就没有一丝阴凉,更何况今年夏天与往年不同,似乎格外炎热起来,热的人心慌。 冷血知道,他心慌意乱,并不是因为头顶的太阳,而是为了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美人。 她昏倒在地上,鸦羽似的发丝遮住面庞,枫叶一样红的衣裳散开,如一尾在沙石上搁浅的鱼,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如玉,指尖上染着大红的蔻丹。 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现一个昏迷的美人,任谁也忍不住起疑心,可她的气息微弱的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有谁舍得让她吃这么大的苦头呢 冷血不是真的冷血,于是他半跪下来,将这个昏迷的美人扶了起来,想先将她唤醒,一动手,美人入怀,他的动作一僵,白皙的耳尖忽的红透了。 无他,实在是太软了,怀中这一具身躯柔若无骨,每一寸肌肤都似着了一层莹莹的玉色,依偎在男子冷硬的胸膛上,除却“软玉温香”,再无其他。 而且她很美,是娇艳欲滴、活色生香的美。 “……” 冷血想要逃走,可他的神色很冷,双腿却一动不动,就像被人死死的钉在了地上,再也走不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