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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母万般不舍,本想着让她拿几床铺盖,可看儿媳胡氏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像防贼似的盯着小姑子手里的东西,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扶着门框,眼看着女儿出了娘家大门,佟母背身用袖子抹了把老泪。 房东三婶子看她们过来,开了门,把房门钥匙交给二人,赶着呼佟氏做佟家大妹子,佟氏找了块巾帕包了一头秀发,和徐mama一起,把里外屋子洒扫了一遍,窗明几净,看着清爽多了。 三婶手里端着几只碗筷从门外进来,咦了声,道:“妹子和婶子真是勤快人,就是不一样,从前那个住户屋里乱得像狗窝,这一归置,让人看了舒服。 说罢,把碗筷放在灶台上,一看灶上擦抹得干净,连锅盖和锅底都使力蹭得光鉴,对佟氏道:“大妹子,这些碗筷你先使着,等买好的在还我。” 佟氏手里拿着抹布浸在水里,拧了拧,看三婶子,感激地道:“还是三婶想得周到。” 三婶子道:“歇歇吧,这都快晌午了,做点吃的,将就一口吧,我先回去给我那小子做饭,你们缺什么短什么,找我要,别抹不开面子。” 佟氏连声道谢,三婶子出去了。 佟氏从袖子里摸出几十文铜钱,递给徐mama道:“mama去街上掂对点吃的,我把抹布洗洗晾上。” 徐mama心疼她,道:“姑娘也别干了,坐下歇歇,等老奴买回吃的,吃一口,在接着干活。” 佟氏笑道:“没事。放心,累了我会歇着的。” 徐mama怜悯地摇摇头道:“姑娘身子娇贵,那干过这粗话。”边说边走了。 一柱香功夫,徐mama回来,佟氏正在大门外掸身上的灰,看徐mama手里满满的,就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面粉,二人回屋。 徐mama进门,从手上布袋子里拿出一小颗白菜,两颗葱,放在门边。又取出一小瓶子菜籽油放在灶台上,最后从里面掏出一包盐巴。 进里间,把怀里揣着的油纸包拿出来,放在干净的炕桌上,打开,里面是三个烧饼,道:“烧饼干噎着,老奴做个汤,一会就得。” 说罢,出去外间,生火刷锅,烧水做了个白菜汤。 一会好了,用三婶拿来的碗筷盛了两碗,端进屋,二人一人一碗,就着饼就吃起来。 徐mama道:“老奴无能,让主子吃这么粗粝的食物。” 佟氏被卖时,什么没吃过,也不觉得委屈,就道:“粗茶淡饭吃着踏实,睡得安稳。” 这四合院的几家住户都老实厚道,知道她们是新来的,见面都点头打招呼。 次日,佟氏和徐mama把屋子里原先的被褥拆洗了,天晴凉在院子竹竿上,到晚间就干透了,贪黑又缝上,一整天佟氏累得颈椎木胀胀的,徐mama坐在炕梢直垂腰。 累了一整天,夜晚睡得倒香甜。 隔日,佟氏早起就让徐mama带着去菜市场买灶上用的家伙碗碟,挑了几只青花瓷小碗,一把竹筷,菜板,又买了米和少许青菜。 和徐mama抱着往回走,才进胡同口,老远就见夹道上站着七八个人,等看清楚,佟氏心咯噔一下,唐凤生嬉笑着迎上前,拦住去路。 ☆、92举家进京 佟氏和徐mama抱着碗碟等物从菜市场出来,刚走进胡同,唐凤生拦住出路。 佟氏暗惊,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不用说一定是嫂嫂告诉的,想这姓唐的来者不善,是不肯轻易放过她的。 唐凤生嬉笑着上前,道:“表妹,躲来这里,我当是姓安的娶了你。” 佟氏忍着厌恶,平淡声儿道:“屋子简陋,我就不请表哥屋里坐了。” 说吧,就要绕过他,就在擦身一瞬间,唐凤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本正经道:“表妹,嫁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吃苦,你佟家生意我也会看顾。” 佟氏想此事不能拖泥带水,有必要把话说清楚,站住脚,迎着他的目光,道:“表兄,如玉才德浅薄,戴罪之身,又有一双儿女,如玉现如今处境,不想连累任何人,多谢表兄抬*,如玉这厢谢过。” 说吧,甩开他的手,蹲身福了几福。 唐大爷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嫁给她,不然怎么会离开娘家,住到这种地方,心里觉得窝囊,他百般讨好,换不来她的心,于是渐升起一股薄怒,手下用力捏紧她,凑近她的脸道:“大爷放□段低声下气求你,你却毫不领情,你如今心思变了,攀上了姓安的,可惜姓安的不会娶你,你还是趁着我高兴,愿意娶你,乖乖嫁了,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店了。” 佟氏被他捏得胳膊生疼,使劲挣了挣,干脆地道:“我说了,表兄令择佳偶,如玉不配做你唐家主母。” 唐风生看她挣扎,松了手,看她粉脸因怒变得绯红,越发显得娇艳,禁不住伸手就要摸她脸颊,佟氏怀里抱着东西,腾不出手挡,怒扭过脸,道:“表兄请自重。” 徐mama看不过眼,上前用身子挡住佟氏,道:“你二人虽是姑表亲,可也该放尊重些,光天化日,让路人见了,平白添口舌。” 唐凤生岂能把个老婆子放在眼里,把徐妈往旁一推,徐妈人老,腿脚不灵便,差点摔个趔趄,佟氏要去扶,被唐凤生伸手隔住,骂了句:“死老婆子,多管闲事。” 佟氏怒目而视,唐风生看她嗔怒模样着实迷人,嘿笑着,啧啧道:“真是可怜,如今表妹落到这步田地,为兄怎舍得你受这般苦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