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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绕过江岔子,江面视野宽阔,四周全是水,看不到一点陆地,江上风平浪静,又往前走了几里水路。 突然,远处江面雾蒙蒙似有一块陆地,陆地上有不高的山丘,像有茂密的树木荒草。 突然,那艄公喊了声,“不好。” 吓了四个人一跳,那艄公朝船舱里道:“前面好像是流寇的船。” 瘦子蹭地站起身,一个箭步跃出舱外,常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遇到倒霉了。 瘦子人牙站在船头,看见远处江面一艘正在行驶的船,扯着帆,顺流而下。速度很快。 越来越近,看清楚那是一艘大船,远远都能看见甲板上站着的人,大概也发现了她们的小船,本来是朝另一个方向开,这时,却调转船头,朝他们小船驶来。 佟氏坐在窗子下,看得清清楚楚,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一柄挖耳银簪。 小姑娘挤过来把头伸到船窗外,小声对佟氏道:“我听我父亲说,流寇抓到男人,一律不留活口,妇女抓去供他们享乐。” 佟氏一下子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这时,黑汉子也抻头朝江面看。 那大船扯帆急速向小船驶来,瘦子人牙突然大喊一声:“快,调转船头划进芦苇丛,他们船大进不来。” 艄公常年行走江上,有经验,虽害怕,却有条不紊,调转船头,朝来时的芦苇丛驶去。 大船看他们调转方向,紧咬不放,朝他们追过来,顺风都能听到他们的喊话声儿,像是叫停下。 小船上也不答话,也不停下,好在是顺流,小船像飞一样朝远处芦苇丛驶去。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小姑娘死死抓住佟氏胳膊,瞪大眼睛,看着船外。 ‘嗖嗖’几只羽箭擦着小船边射过去,紧接着,密集的箭射来, 几只羽箭射进了船舱,就落在佟氏的脚尖前不远。 紧接着,又有密集的箭射来,佟氏忙扑倒在小姑娘身上,趴在船舱地上,不敢动弹。 等这阵子箭过去,佟氏支起身,不敢站起来,小姑娘动了动身子,躺着没敢起来。 佟氏侧头就见那黑汉子当胸插着一支箭,倒在舱门口,这一箭真准,不偏不倚正插在胸口窝,黑汉子当场毙命。 瘦子人牙爬起来,看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小船虽奋力划着,但船小人多,速度就减慢。 遂看一眼船板上已中箭而死的黑汉子,走过去,拖起他,朝船头走去,走到船舷边,把他用力一翻,黑汉子的尸首就坠入江里。 这时,又一阵箭射来,小船剧烈摇晃,船头摇橹的艄公浑身中了好几支箭,站立不稳,朝大江里跌去。 小船无人掌舵,一个浪打来,船身不稳,剧烈摇摆。 眼看小船要翻过去,瘦子人牙一个箭步,上了船头,抓起浆,稳住小船,快速朝前行进。 大船离她们不足百米,喊话声都能清晰听见,瘦子也不答话,奋力划船。 又一阵乱箭射来。 小船顺流而下,一下子像利剑一样出去很远,羽箭纷纷落在船尾后,坠落水中,像打在棉絮上,失去力道,无声无息。 小船借着势头,一下子滑入芦苇丛中。 小船却未停,奋力像芦苇深处驶去。 佟氏回头,就见大船停在芦苇荡边上,松口长气,刚想安慰下吓得不轻的小姑娘,却惊见大船上放下一个小船,好像大船上有人跳到小船上。 趁这功夫,她们的小船早已划出很远,消失在连片的一人多高的芦苇深处。 人声,喊叫声,都听不见了。 天将黑时,小船慢慢停住,隐身在茂密的芦苇丛中,也不知那伙强人走没走,或是他们正等在芦苇丛边上等她们出来。 小船泊在芦苇深处,不敢露头,就这样一直躲到天完全黑下来。 佟氏低声道:“他们大概走了吧!” 小姑娘道:“听一点动静都没有,真静,他们的船一定是走了。” 瘦子才慢慢把小船驶出芦苇丛。 满天星斗,月色照在平静无波江面,洒满星星点点碎银,宁静美好,三人才松口气。 小船驶入江面。船桨划破平静,激起浪花。 佟氏躲过一劫,惊魂未定。 舱内不敢点灯,怕强人走不远看见,好在这夜月光明亮,小船漫无目的地划着。 不知多久,小姑娘用手指着不远处喊了声:“那是陆地。” 人牙和佟氏隐隐约约看成片黑呼呼的像是旱地。 小船靠岸边停下。 三人下船,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靠着江边是个不大的小镇,就近找了间客栈,佟氏等一天没吃东西,饿得走不动了。 进到客栈,柜台后坐着包着花头巾店家嫂,看一成年男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进来,狐疑地扫了她们几眼,生意人只要有银钱赚,也不多管客官闲事,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道:“几位住店啊?” 人牙道:“住店,房间有没有。” 那店家嫂忙讨好地笑着道:“有、有,要几间房。” 人牙道:“两间,对着的。” 佟氏和小姑娘一间,人牙住在对面一间,是为了方便监视她们,屋子很小,除去一铺炕,剩两三米的下脚地方。 没过多久,店家嫂端了饭菜,是两碗二米饭,和一碟子炒菜,佟氏饿了,一碗饭,几口就吃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