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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神色晦暗不明。 他胸口隐约泛着一丝疼痛, 与天道作对, 不会有多好受。 少年无可抑制的将一口血吐在了雪地里。 他的灵魂揪着一样的疼,背叛天道,偷天换日的结果他知晓。 顾徵声音呢喃, 一遍一遍的冲着霜雪盏唤着卿卿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人界的一句诗句,那诗句写着,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长恨歌》…… 他也长恨着自己。 卿卿那时将霜雪盏交予他时,郑重其事的同他讲,这是她赠予他的嫁妆。 可他赠予她的。 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空欢喜。 霜雪盏日复一日的灼烧着他的魂魄。 但他想,这样或许可以让他更加清醒,清醒的勾勒出她的样子。 越是清晰地疼痛。 越能避免遗忘。 —— 卿卿百无聊赖的用画笔在勾勒着画,她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二儿子突然想回天界来了。 少女起身出门,欣赏天界的月色。 不知为何,天界也同人间一样,四季分明。 卿卿也曾经同谢星璇问过这件事情,战神大人顿了顿,只道,从前那个魔尊殿下最爱人间的四季。 那个魔尊殿下,也不过是一个娇嗔爱笑的少女。 她即便是生而为魔,也从未想过伤害这世间的一草一木。 她死去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少女而已。 卿卿道:“为什么天界会因为一个魔而改变自己常年花开不败的模样,变得四季分明呢?” 谢星璇闻言一顿。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顾徵。 只是天界的仙子们对此事虽然心照不宣,但都闭口不提,毕竟纪念一个魔,委实也不算什么太过风光的事情。 战神犹豫了片刻,而后道:“因为曾有人很喜欢那个姑娘,为了纪念她。” 也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卿卿有些出神,她仔细想着,凄美的爱情故事原不过是因为一方步步算计,想来狗儿子和《雷雨》里的周朴园也没什么区别,深情恐怕都是装出来的,到最后只是为了感动自己。 人都不在了,还提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天界要召开簪花大会,卿卿是要出席的。 她虽然对这个仙侠世界不甚熟悉,但总归也要做到合群。 尽管她不愿意参加,但是该出席还是要出席。 卿卿虽然是天生神骨,但她却未曾渡劫。 不过卿卿委实不想渡劫,她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能渡劫。 至于个中原因,她虽然不清楚,但却愿意信任。 卿卿边往前走,边叹气,她和天界众人也不甚熟悉,连天帝她都不认识,去参加这个簪花大会不是纯属给自己找不快乐? 但谢星璇对她又是极好的,盼望着她在天界能多几个玩伴,卿卿拒绝不了,因此也就同意了。 卿卿一贯低调惯了,要在人群之中出风头,还真是令人难为情的事情。 少女低头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卿卿,卿卿!你怎么到这来了?” 卿卿顿住了脚步,抬头望向来人道:“芍药仙子?” 是芍药花仙,慕迎夏。 卿卿和她在学堂里也算是熟识,经常坐在一处听课,她本想找一个僻静之处欣赏月色,却没想到会碰上慕迎夏。 遇上了人,免不得要一番寒暄,卿卿心里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慕迎夏生来热情,她道:“当然是景色甚好,出来玩啦,我跟你说,其实我还挺佩服那个莲华帝君的,要是没有他,现在天界也就没有这么分明的像人间一样的四季了呢。” “……” 卿卿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道:“他不是千年前差点毁灭修仙界的罪魁祸首吗?” 少女眸色清亮,看起来极为认真的在思考慕迎夏说的话。 “哎,一码归一码嘛,其实司命星君他们,有的时候讲起来莲华帝君还是很怕的,千年前,你不在天界,肯定不知道,上任天帝,后来是被莲华帝君气死的。他真的离经叛道,囚禁生父,又差点毁灭了整个仙界。” 慕迎夏说得这些卿卿都清楚,她颔首。 “但他其实,说句实话,也挺可怜的。”慕迎夏叹了口气:“几千年前韶光仙子的事情弄得血雨腥风,我们身为神族,其实也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高贵,里面有很多八卦,我跟你说。要不是牡丹花仙不让我随便说,我早就说了。” 这勾起了卿卿极大程度上的好奇心。 她道:“究竟是什么秘闻,来,说。” 慕迎夏道:“我说完了,牡丹花仙会打死我的。” 她不过是个仙,妄议神族的事,是要掉脑袋的。 慕迎夏想,她又不是莲华帝君,没那么大的本事,在天界捅了娄子之后,还能让天帝再三请求他回来。 卿卿凑近了慕迎夏几分道:“哎呀,咱们两个人谁跟谁,你说了也没什么事的。” 慕迎夏思索片刻,抬头道:“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之前韶光是妖族,天界讨伐妖界,而之前,前任陛下娶韶光仙子也是为了图谋和算计,其实,图谋和算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利用一个女子的感情去达成目的,委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