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
第22章 画面冷漠,虞谣怔怔看着,恍惚间嗅到一股血腥气。 她还记得初见席初时他带着镣铐的样子。 那时她只觉得他好惨,被折磨得神思涣散,还要戴着那样的东西,腕上都被磨得血rou模糊。 现下看着他风姿翩翩的模样,她心底的难过却更甚了一重。 她知道,那时的“她”失了丈夫又没了孩子,恨意凛然不免失去理智,可她还是不能理解那样令人发指的折磨。 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啊!他又如此玉树临风,“她”怎么能忍心下那样的旨,断了他的剑,还要他被“锁系”。 虞谣后脊发凉,难过得五脏六腑都不舒服,脑中也被牵连得一痛。她不禁轻吸冷气,闭目扶住了太阳xue。 席初正转身走来,察觉异样眉心一跳,足下不自觉地快了些:“陛下?” 他行至她身前,无措了一瞬,手便探在她额上:“陛下身体不适?” 察觉她额头并不烫,他即刻收回了手。 虞谣咬了咬牙,疼痛倒很快缓解了。 她抬起眼睛就看到了他的满目关切,心下不禁怦然,唇角勾起:“没有,许是这几日有些累。” 席初看着她,自知不该多管闲事,还是忍不住问:“是否传太医来看看?” “太医每日都请脉的。”她道。 他又说:“那陛下睡一会儿?” “这会儿睡不着呢。”她笑笑,美眸一转,看向他手中的剑,“我想看你舞剑。” 几句话间,她面色也已缓过来。席初心下稍安,便不再多言,颔一颔首,退开了几步。 长剑转瞬出鞘,虞谣目不转睛地看着,很快就出了神。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凌厉的一面,剑光与眸光皆凌意毕现,并未削减他身上出尘的韵味,却让他不再那样文弱,而像九天之上的战神。 她直看得痴了。 她私心里知道,在女尊的皇朝,男人是要“贤惠温柔”的那一方,他的这副样子大概并不符合主流审美。 可她真的很喜欢。 此后数日,宫中一片和睦。虞谣逐步试探了几番,见后宫朝堂都不大敢议论她对席初的态度缓和,多少松了口气,继而愈发大大方方地与席初多了走动。 但一时之间,后宫与席初走动的人到底还不多。唯有白小侍傻乎乎的,走动了两趟觉得与席初投缘,就三天两头地往他那里跑。 而在他不去启延宫的时候,卫珂仍时常带着他到凤鸣殿刷存在感。白小侍属实是心眼儿直,当着卫珂的面说席初的好话也不觉得不妥,虞谣初时还委婉地提点过他几回,可他听不懂,虞谣也只好算了。 是以这日下午,虞谣读完奏章品茶小歇的时候,就听白小侍兴冲冲地又说起了趣事:“席贵君是不是什么都会啊?臣侍骑马骑不过他,射箭不及他准,就连投壶蹴鞠也都输得奇惨。昨日偶然说起做孔明灯的事,到晚上他就已制好了两只让人拿给了臣侍看,比臣侍做得好看多了。” 虞谣笑吟吟地听,听到末处,倒是一怔:“怎么想起做孔明灯?” 在大熙一朝,放孔明灯有向故去之人寄托哀思的作用。 卫珂也皱起眉:“若是不吉利的事情,你不要乱来。” “才不是不吉利的事情。”白小侍小声驳了他一句,朝虞谣一揖,解释道,“臣侍是听宫人说,放孔明灯可遥寄哀思。臣侍想先帝忌日快到了,臣侍也做不了什么,就放几盏灯上去告诉先帝陛下一切都好吧。” 卫珂仍蹙着眉:“胡闹,你又没见过先帝。” “随他吧。”虞谣衔笑摇头,“既是好心,就没什么可忌讳的。” 她说得风轻云淡,心里的小算盘已打得飞快。 她心想孔明灯这玩意儿多浪漫啊,二十一世纪拍古偶都爱用,情人节时公园里也常能见到情侣不顾火灾隐患(……)放孔明灯。 现下又有“寄托哀思”这么好的说辞,她才不要管小白呢。让小白好好地先去跟席初放,然后她便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拉席初再放一茬灯了! 她要星星点点的灯火点亮启延宫上空的夜色! 白小侍自不知她在想什么,但见她笑着,就凑近了两步问:“陛下可有什么要与先帝说的?臣侍可一并送上去。” “嗯?”虞谣想了想,笑道,“朕自有祭文焚给先帝,不麻烦你了。你们好好玩,打算什么时候放告诉朕一声,朕若得空就出去看看。” “就今晚!”白小侍欢快道,“在太液池北边的山上放。那地方高一些,离先帝近!” “好。”虞谣点头,暗自记了下来。 如此又过约莫半个时辰,卫珂与白氏都告了退。再晚一些天色就全然黑了,虞谣忙完了手头的事,悠然走出殿门,绕到一旁的宫道上往北看去。 她认认真真地抬头张望,努力在夜空中捕捉灯火的影子。素冠立在她身侧,衔笑打趣:“奴还以为陛下说会出来看看是为哄白小侍高兴的。” “……看看嘛。”虞谣咂嘴,“宫里平日也不见这些东西,多有意思啊。” 是灯有意思,还是放灯的人有意思? 素冠垂眸,心中玩味。 他不明白陛下缘何突然转了性,也不懂她近来在想什么。但在他看来,陛下着迷于席贵君总比着迷和贵君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