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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道霸天下,我的道霸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顾流霜扶着剑轻声道。 第66章 生死与共 “……”霸王剑意沉默了一瞬间, 悄无声息地像一团超级拉姆一样“呲溜”一下飞到顾流霜身后,身上淡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顾流霜疑惑发问。 “我跟着你……看看你那霸自己的道是什么样子?”霸王剑意是个老傲娇了,又故作不屑道:“你不要误会什么, 我主人的道是天下第一,我对你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行吧。”顾流霜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剑鞘,又挑着眉道:“霸王兄,那商量一个事儿行不, 你把你说话时自己带的那个回音混响关了成不, 你这“嗡啦嗡啦”的声儿吵得我脑仁疼!” “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声音异常霸道威猛?”霸王剑道难以理解。 “你这个声儿……”顾流霜揉着眉心,觉得两个人脑回路实在不在一个次元空间之上:“说实话, 让我只想异常霸道威猛地给你来一脚!” 霸王剑意关了回音混响, 竟然是一个清亮的少年声线, 说话时还带着一点羞涩,赌气道:“这样总行了吧!” * 不像大哥和许长河两个人很凑巧被关在一层楼之上。苟富贵一个人独占剑池一层楼, 断龙石落下来之后,整层楼都陷入到了一种令人情不自禁心底发虚窒息般的黑暗之中。 整个室内,静谧无声,且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场景很熟悉, 苟富贵的手握紧木剑, 若有所思。 他手背上崩起一道道的青筋, 他肤色苍白, 这样便显得很狰狞可怖, 配上唇边一点阴郁的笑, 宛如罗刹饿鬼, 拔剑便毫不迟疑地要生夺人性命。 杀之剑意颤巍巍地从木剑中探出一个头,不确定地问:“主人你……你这是在害怕?” 苟富贵沉默了一下,他说:“不要叫我主人, 我不喜欢这样。”他的声音阴阴郁郁的,落在一室黑暗之内,沉甸甸地砸出响声。 这个世界上人内心害怕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很真实的害怕,另外一种是明明非常恐惧却依旧装作非常正常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苟富贵不是后者,更不是前者。 他越害怕越想杀人,只要杀了那些让他恐惧的东西,自己就不会害怕了,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在被当成剑仆任人挑选之时,在无尽的杀戮中学会的一个道理——只有杀掉所有东西的人才有资格活到最后。 他天生怕黑,畏惧密闭黑暗,但他必须学会在这种黑暗之中娴熟地杀死一切东西。 杀之剑意非常从善如流地从木剑里钻出来,蹦哒了两下,“好,兄弟,我很你说,咱不怕了嗷,我在呢,谁来咱俩削死谁!” “你不要讲话,很吵。”苟富贵抬手,轻轻揉了揉因为自己长时间过度绷紧握剑而僵硬如朽木一般的手指,触手所及之处,皆寒凉一片。 他说话依旧很慢,但是相对于之前一字一顿的僵硬来说,已经是进步了不止一点半点了。 杀之剑意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可恶?! 过了半晌,苟富贵指尖轻轻叩了一下木剑的剑柄,惜字如金道:“在?” 杀之剑意积极探头,想和他联络一下感情:我当然在! 苟富贵很快就不理他了,依旧自顾自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隔一刻钟,他都会机械死板地轻轻敲一下自己木剑的剑柄,问一声:“在?” 仿佛是一种变相一般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吗?狼真的来了!杀之剑意在反复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每一个修炼无情杀剑的人心理都不能以常理来进行揣摩,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走上这么一条鲜血遍地、以杀戮证道稍不注意杀意攻入心脉便会走火入魔的荆棘之路,杀之剑意这样安慰自己,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剑意了,不应该这样痛苦的怀疑自己的人生。 但很快,杀之剑意就发现苟富贵这个行为不是故意作弄他而为之,而是一种很认真的习惯,那怕他不回答,他也会习惯性地轻轻敲击一下剑柄,问一声“在?” 他不需要回答,只是单纯想证明在这一片窒息如深海一般的黑暗之中自己不是孤单一人,起码自己还有一把剑陪着。 那怕那柄剑沉默且不作声,他依旧乐此不疲。 想明白了这回事,杀之剑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作孽啊! 很难描述自己不久前第一次见到苟富贵的感觉,大概是扑面而来的凛然杀意,如雪侵霜,如月饮冰,一见之天下寒。 杀意已经融入于他的血脉,和他的心脏、呼吸密不可分,如嘉陵江一般在他体内昼夜不停的奔流。 他活着,便是为了杀人和被杀。 千年难得一见的修无情杀剑的绝好苗子。 南海剑派风愁雪风剑圣无情杀剑之大成,是因为专注“无情”二字,他天生于多情道中悟无情道,另辟蹊径使无情杀道之大成。 因为最是无情,所以杀戮之气不入其心,只见于其行。 但无情杀道最重要一字便是一个“杀”字,若有杀心,必须对这世间万物存在三分情,但也只能有三分,多一分妄动的情感便是自取灭亡。 对无情杀道的剑修来说,越多情越会不幸,不知道有多少在生死关头,因为一时情急报仇心切入无情杀道,结果杀气攻入心脉最终走火入魔而亡的剑修,用斑斑血rou之躯得出了这个惨痛的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