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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先是朝着幻月皇所坐的龙榻高台上拱了拱手,又朝着自家meimei,姚云姿拱了拱手。 这,是向所有人提个醒儿,他的meimei,是:皇后! 饶是长兄如父,在君臣礼仪上,她,是他的君。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他问。 段巳疆眸色深沉,看了一眼这位国舅爷。 脸上的神色平静如水,道:“爱卿,请讲。” “帝后琴瑟和鸣,象征龙凤呈祥,国泰民安,否?”他问。 “这是自然,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段巳疆道。 “那么——陛下。”得了这一句回应,姚州忽然声如雷霆,震彻大殿:“甑贵妃赫连氏,妖言惑主,如此隆重的宴会上,堂而皇之的身着大红凤袍,当着天下人的面,挑衅皇权,折辱皇后,如此目无尊卑,以下犯上之人,合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姚州越说越怒,这口恶气不仅是因为自家meimei身为堂堂幻月皇后,却被那赫连甄命坐在偏位。 更是对幻月皇段巳疆,身为人夫,却不作为的不满。 凤袍,乃彰显皇后身份地位的尊贵之物,却任由一个贵妃穿着在身,这何止是对姚云姿的羞辱? 这也是对他姚州,乃至整个姚氏整个家族的羞辱! 姚氏家族,是跟着开国主君一起奋战天下楼的第一代开国功臣,上千年的交情,世代传承。 当年,姚家太祖曾与段家始祖皇帝一同进入天下楼,成为其左膀右臂,是至交,也是家臣。 又在乱世祸民时,与其一道力压三家悍王,打败百万雄师,才打下连绵万里的幻月江山。 虽说姚家避世多年,可真要比身份,端出什么武安侯府李家;安乐侯府弥家;淮阴侯府张家,还有那些什么劳什子八大世家这种百年世家,地位,不知要尊贵、超然多少! 姚氏一族不愿入朝为官,是因为当今太平盛世,不需要他们征战天下。 全因姚家祖训却是:乱世出征平天下,太平避世养心身。 难道当初对这一条祖训甚为感佩的陛下,如今也只懂得看朝堂上那一亩三分地了吗? 否则,他姚家出的皇后,怎会在天下人面前受如此屈辱? 这岂能忍? 又怎么忍? 话说那赫连濮见姚州竟然在大殿之上,对自己的女儿出言不逊,登时眼中射出两道寒芒。 正想要起身,与其争辩。 岂料,赫连甄却递过去一个:不许胡闹的眼神,硬生生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的左丞相赫连濮给瞪了回去。 甑贵妃稳稳当当地坐在凤椅上,背脊直挺,处变不惊,明嫣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清冷的浅笑。 龙椅上的幻月皇剑眉隆起,可见其心情很是不好。 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不知如何自处的姚云姿,眼中尽是嫌弃。 “姚国舅的言下之意,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着凤袍?”声音平缓,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若是如此,那不如就让甑贵妃,也成为皇后好了——” 幻月皇一句话,如巨石从天而降,坠入大海,激起千层巨浪。 露华殿上一片哗然,无一人不是心中震撼惊讶。 这——姚家虽说不曾入朝为官,但其地位超然,乃是幻月国顶级隐世家族。 姚皇后贤良淑德,举止端庄,言行处处得体,当初深得先皇和先皇后喜爱。 就连当朝太后,对这位儿媳也是多有照拂。 陛下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要立两个皇后的荒唐言语来? 段擎空、段辰佑、姒卿妩都才入座不久,就被一连串的重磅信息震得头晕脑胀。 姒卿妩眉角轻轻颤了颤,这大狐狸……到底搞想要什么鬼? 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然理不出头绪,莫非,真的是被美色迷了心智,连孰轻孰重都搞不清楚了吗? 段擎空眸色深暗,段辰佑则是眉如远山,都在分析段巳疆这番saocao作,意欲何为。 他们同为皇室成员,特别是段辰佑,年幼时便朝夕相对,自当是深知段巳疆的为人。 此人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反之,他自小就崇拜二皇叔段擎苍,跟着段擎苍好些年,学得一身本事,遇事沉着、冷静,文能运筹帷幄取江山,武能行兵布阵守国土,其城府极深。 出生于帝王家,自小深暗帝王心术之道。 更是将利益权衡到:锱铢必较,运用得:游刃有余。 若是他真的愚昧,蠢顿,又怎能成为幻月国的九五至尊,多年来励精图治,受万民所尊敬。 可方才段巳疆的一番话,无疑是在激怒姚州,甚至是激怒整个姚氏家族! 从客观角度上出发,更是让其他王公貴胄,百年世家,以及文武大臣们心生惶恐,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都不应该是明君所言。 姒卿妩目光浅然,轻飘飘地扫了一眸子,那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寒气凛然的赫连甄。 凤凳啊!皇后崇高地位的象征。 一个小小贵妃,当着满朝文武,他国皇子的面,竟然坐得如此理直气壮? 究竟是她家这位皇叔父太过放纵其行为,还是这甑贵妃确实是大智若愚? 怎么看,这二位都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姚云姿看着坐在龙椅上无情冷酷的男人,倍感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