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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夸奖一番,便止了比试,毕竟是主家,眼下既赢了面子,便愈发客气。 舞乐之声又起,婢女捧着美酒佳肴张信坐回去,徐昉便凑来上来道:“要我说你是吃了亏,前头打了几场,力气都用的七七八八了,自然落了下风。要真公平的比一场,你可未必会输。” “不过这蛮子也是真厉害,怪不得我爹说辽人天生就是战士。” 张信擦干汗,戴上幞头,手臂胀疼,是方才拳脚比拼时冲撞招架所致。徐昉自然偏着他,可有一点却说得对,这辽人本事不错。战场之上比的不是花架子,这人拳法不循常法,若有机会,确是可以好好讨教一番。 身侧捧着酒壶的美婢将美酒斟上,宴中乐声靡靡,一时觥筹交错,酒酣耳热。 过来一阵张信离席,明月瞧见了便借口出恭带着阿姜出来。 “郡主,不是说肚子疼。” “唔,现下又不疼了。”明月一点也不心虚,“那宴上太闷了,咱们便走走再回去。” 她明明见着张信往这儿走了,怎么不见了。 阿姜古怪地看了一眼,凉州夜里凉呢。要是阿姆在就好了,郡主肯定不会突然想着逛什么园子。她提着灯走在前头,过了这片竹林便是府上的小池苑,前些日子杏花开了,倒是一景。不过夜里这儿都没人来,月色下就这池水和杏花,冷清清的。 走了也一阵了,是真有些冷呢,“郡主。”阿姜欲劝她,明月却眼尖瞧见了张信,他方从杏花林中出来,怪不得方才寻不见他呢。 “阿姜。”明月拉着她侧身,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我的玉佩掉了。”“怎会掉了?” “我也不知,会不会是刚才过来时没的。”“那可如何是好,奴这便去找。”她提着灯笼转身,又觉不对,“那郡主呢?奴先送郡主回去吧,再带上小桃儿她们一道找。” 明月团着手,悄悄把玉佩往袖子里塞,“不用啦,我走累了,想歇歇,你快去寻来,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便去吧。” 阿姜是真拿她没办法,想着先找一圈,不行便接她回去,“那郡主就在这儿等着奴,奴马上就回来。”明月见她走远了,正高兴呢,结果一转身,张信又不见了。 她好不容易把人支走的顾不上许多,眼下无人,她提着裙子便跑了进去。 小池苑未点灯,可今日月色极好,又照着一汪池水,光线尚好,可入了杏花林,却是不一样的,只有花枝错落间的那点月光。 明月一边找人,还得时不时护着头发,冷不防就绊了一跤跌在地上,哎呦一声。 张信见她如此,再无法避开,从树上下来便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在树上呀?” 明月懵了,她捧着手,仰头看着他。她说怎么一会儿没影了,跑树上去干什么呀。 枝叶间的点点银辉落在她脸上,因着疼,她唇不自觉便瘪着,杏眼水润,睁的圆圆的,显得格外天真无辜,张信一时竟忘了去扶她。 摊开手,明月见着掌心擦了一大块皮,血珠子慢慢渗出来,越发疼了。 她给自己呼呼,张信反应过来,终于俯下身去扶她。 明月看着伸到跟前的手臂,又去看他,这人竟这么守礼的吗。她一只手搭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他拉了起来。 “郡主来这儿做什么?” 明月垂着脑袋,不去看他,“便,便来散散,里头太闷了。” “婢子呢?” 便是他瞧不见,明月也心虚地眼睛乱眨,“我掉了东西,阿姜去找了,让我等她的。”张信看着她盘起的发髻,宴上吃了些酒,便有些腹胀,宴上憋闷,他不甚喜欢,本打算回了,却碰上她。自她进了小池苑,他便有所察觉,后来不知为何跑进林子里,见他突然出现却也不见慌张。 “下官送郡主先出去。”他眉心微敛,不论如何,这儿是前院,二人独处此地,确是不妥,留她一人在这林子也是不行。 明月不知他为何突然冷淡,不待她细想,他已率先走了出去。 杏花如雪,月色下这意境极美,又只有他二人,本该是几多缱绻。可张信步子极大,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你走慢些,我脚疼。” 他倏地停下,快步走了回来,“脚扭了吗?” 明月还以为他不会管她呢,有些诧异地望过去。他已到了她跟前,个子高挺,劲装下,蜂腰长腿,极利落俊逸。 “很疼吗?”他又问,话虽淡,眼中却有担忧。 他这样子,明月觉得熟悉,唇角微微翘起,心中泛出甜意,正要摇头说不很疼的,只要他走慢些,未料他突然靠过来环住她,脚踩树枝,三两下便将她抱到了树上。 枝叶轻颤,落下杏花点点,明月靠在他怀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弄的有些懵。 “你……” 他捂住她的嘴,低声解释:“有人来了。” 他的气息弄得她耳朵有些痒,不自觉要躲,他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唐突了。” 二人紧靠着,便是再想分开,可这树上就这么大。明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周围的杏花香,还有夜的凉意。 很快便听得树下一男一女的私语,声线黏腻,混着啧啧亲吻声,竟是来偷情的。衣料窸窣,看着像是府里的侍卫婢子。就听得女子好哥哥,好哥哥的唤,哎呦一声,二人似是倒在了地上。 --